司农寺。
“介甫,在我看来,你这募役法乃是大势所趋,可除我朝百年弊政,亦是吾辈所愿。只是。”
一番马屁过后,韩绛又很是委婉地说道:“只是这宽剩钱,户等划分,是否还应该再考虑一下。”
虽然是王安石举荐他上位的,但他可不会对王安石感恩戴德,在王安石之前,他就已经是参知政事,他有他的想法,他是支持变法的,故此他才愿意答应王安石。
但在具体条例方面,他又有些不认同。
王安石是心有不快,财政这个样子,怎么跟西夏、辽国打仗,你们以为我们大宋就只是内部有问题吗?外部问题更大。
但他也并未表露出来,而是笑道:“先试试看,若有问题,我们再进行调整。”
韩绛点点头,又问道:“在新法条例中,并未涉及到雇役,难道你真的打算全部交给警署?”
王安石嗯了一声:“当今吏治有多么腐败,你应该比我清楚,而警署是刚刚成立的,还未有被污染。司农寺就负责颁布法令,掌管钱物,以及遣散现有的差役,至于雇役方面则是交由警署。”
虽说募役法的财政是划给警署的,但也不能说警署自己去管钱,这还是得由专门的部门进行管理。
韩绛皱眉道:“但是这职役牵连到许多事务,刚刚成立的警署,能否处理好?”
王安石笑呵呵道:“试试看吧。官家对此好像很有信心,并且已经命警署在筹备此事。”
韩绛听罢,不再多言,这皇帝都已经决定了。
而在不远处的一间班房内,坐着五六官员。
但见那司农寺太仓令徐邰站在门前往外瞧了瞧,见四下无人,他才将门关上。
回过身来,朝着里面坐着的五六个同僚道:“官家已经决定先在开封府推行那募役法。”
“我就说过司马君实他们拦不住,你们偏偏不信。”
“话也不能这么说,官家明显更宠信王介甫,若无实证,司马君实他们也使不上力啊。”
“不错,官家坚持用王介甫,咱们光嘴上反对,也并不能改变什么,还得拿出一些证据来。”
“证据?”
“王介甫弄这募役法,明摆着就是要为国敛财,那咱们何不帮他一把,倒要看看多少百姓愿意交这钱。”
虽然此事已定,但这不代表结束,恰恰相反,这将代表着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相比起均输法,这募役法得罪的人可是要多得多。
你这么直白的向我们官户征税,虽然只是一半,但是如果你能够征一半,那以后你们就能够征一倍。
官员们必然也会奋起反击的,这事关利益,他们决不可能坐以待毙的。
只不过这决定权在皇帝手中,皇帝要这么干,他们也没有办法,但是他们也擅于用事实来教皇帝怎么做一国之君。
富弼对此情况是再熟悉不过,他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而之前的经历也已经告诉他,这党争的后果会是什么,这条路是肯定行不通的,故此他虽然不赞成,但也并未出声直接反对,他现在是将赌注全都押在法制之法上面。
可恨的是,张斐这小子,做得比较绝,上完那堂课,还真就不闻不问了。
两个多月来,真就一次都没有去过。
富弼也只能亲自上门求教。
许遵一看富弼亲自上门,还都觉得挺不好意思,“富公勿怪,我这女婿年轻不懂事。”
富弼摆摆手道:“这怎么能怪他,官家是将此事交予我,本来也与令婿无关,只不过最近我遇到一点问题,想来向令婿讨教一番。”
“不敢!不敢!”
站在许遵边上的张斐连忙道:“张三何德何能,这真是折煞晚辈!”
富弼呵呵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谦虚了。”
张斐答道:“平时。”
富弼一愣,旋即哈哈一笑,又指向旁边的桌椅,“你也别站着,坐吧。坐吧。”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