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由于制度和法律的缺失,他也许是被允许这么做的,那么法制之法必须为他提供保护,而这就是我们不起诉他真正原因。”
程颐思索半响,问道:“但这是正确的吗?”
张斐笑道:“再说回来关于程副使的控诉,假设八百名水兵,其中有几个人还真是想谋反,程副使认为自己有罪否?”
程颐稍稍皱了下眉头。
张斐不等他回答,便道:“纵使程副使认为自己有罪,法制之法也不会这么认为的,因为程副使是被允许这么做的。
所以,我们并不是在保护程都监,而是在保护任何人都不被冤枉,但如果你保护不了程都监,也就保护不了任何人。
而这就是法制之法就旧司法的最大区别,前者是保护,后者是惩罚。很多通晓律法的官员,也就是在这一点上,转不过弯来。”
程颐不免陷入沉思之中。
正当这时,一个文吏走过来,“张检控,大庭长正在前厅等候。”
张斐立刻向程颐道:“程副使,我有点事要跟大庭长商谈,就先失陪了。”
程颐忙道:“张检控请便。哦,多谢张检控指教,程某受益匪浅。”
“哪里!哪里!”
张斐点点头,然后跟着文吏离开了。
来到前厅,张斐便向正式向赵抃提及起诉状。
赵抃看罢,问道:“张检控对此有多少胜算?”
张斐道:“至少八成吧。”
“是吗?”
赵抃道:“不过外面可都不看好你们检察院。”
张斐笑道:“那真是最好不过,我就喜欢不被人看好,因为那样才能让人眼前一亮。”
不苟言笑的赵抃有何被逗得哈哈一笑。
张斐突然问道:“对了,听闻这官司还关系着大庭长的!”
“都是谣言。”
赵抃道:“拿着司法去当赌注,这怎么可能,都是无稽之谈,你不用理会。”
张斐忙道:“我也就只是顺便问问,表示一下关心,我们检察院还是根据证据来判断的。”
“???”
在张斐正是提起上诉之前,很多官员都还认为,最终检察院是不会发起诉讼的,因为检察院调查过程中,也就是只是照例问了一番,没有多余的动作。
关键张斐之前的很多官司,都是向着皇帝的,那场听证会在大家眼里,就是在保护皇帝的利益。
故此当检察院正式对皇城司提起诉讼时,并且是直接告皇城司滥用刑法,屈打成招,没给自己留一丝回旋的余地,还是令不少人大吃一惊。
这真的就是要正面硬刚皇权。
可真是太刺激了。
尤其是官员们,他们非常期待结果。
皇庭也非常知趣,知道大家都非常关注这场官司,所以将开审日安排在官员的休息日。
并且是完全公开的。
其实文彦博他们都暗示赵抃,此类案件,还是不要公开的好。
但是赵抃却执意如此。
今日便是开庭日,张斐倒是没有再选择压轴,到底他现在是检控官,得迁就自己的团队,也是早早来到皇庭准备。
百忙之中,抽空来此的王安石,见这小子这么早就来了,心中的怨气立刻上涌,让你小子别掺合,你还玩得这么大,根本就没有将我放在眼里,于是走了过来,将张斐给叫到一边去。
“就知道你小子不会听劝啊!”
王安石很是不爽道。
张斐低声道:“不瞒王学士,之前我不愿意诉讼,那是考虑到王学士,而如今我提起上诉,我也是为了王学士。”
“你可别瞎说。”
王安石双目一瞪,“我可没有让你诉讼,你这话说得也真不知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