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税务司是知道的,只是一直没有查到具体证据,不过在半年之后,这个富户就主动去税务司自首,补交税和罚金。”
司马光不禁好奇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做贼心虚。”
邢工道:“根据那富户的妻子所言,在那半年中,他总是认为有人在暗中监视着他,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妾侍,不相信自己的宅老,甚至连儿子都不相信,每天都处于疑神疑鬼的状态,他的妻儿都认为,再这么下去,熬不过三年,他就会疯了。
在他自首完后,他告诉自己的妻儿,这是他此生中最为快乐的一天。”
司马光嘴角抽搐了几下,“是吗?”
许芷倩也小声向张斐道:“这都是真的吗?”
张斐点点头道:“河中府的税警都快要揭不开锅了,最近一直要吵着要去东南六路,寻找新得财路。”
许芷倩当即哑然无语。
又见邢工是一本正经道:“这都是事实,而这种情况,马上也将会出现在京畿地,到时诸位相公就能够亲眼见证。我在此也奉劝大家一句,不要认为过了收税的期间,就万事大吉,我们税务司可是有三年的追诉期,在这期间,我们会一直盯着你们的,直到将税追回为止,哪怕你们疯掉了,我也不会放过任何一笔税的。”
掷地有声。
要知道这里坐着的全都是大员权贵。
这是何等的嚣张。
在坐的官员,听到这里,不禁都是汗毛竖立,背脊发凉,浑身发抖。
如蒋之奇等御史,那更是无地汗颜啊。
这才是爸爸。
相比起来,我们御史真是温柔地就像头绵羊。
富弼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当即质问道:“你们只是收税,至于将人逼疯吗?”
邢工道:“不是我们将他们逼疯的,而是他们将自己逼疯的,坦荡荡的君子,哪怕是知道我们在远处盯着,也不会受丝毫影响,因为他们问心无愧。只有做贼心虚的人,才会整日惶恐不安,而我们也将会采取手段,令他们变得更加惶恐不安。”
趁你病要你命。
富弼人都傻了。
邢工说得很明显,你要不交税,我们还真就是要将你逼疯。
同情?
我同情你妹!
内堂的刘肇,偷偷瞄了眼旁边的赵顼,为什么税务司这么嚣张,就是因为能够拿捏的税务司,只有皇帝。
可是此时皇帝是满脸自豪,丝毫不觉羞愧。
如此霸道,爱了,爱了。
许芷倩低声道:“这税务使好像个个都非常傲慢,说话又狠又绝,不近人情。”
张斐捂着嘴小声道:“是我让官家专门挑选这种人。”
许芷倩问道:“为什么?”
张斐道:“因为税务司的属性,就是惹人厌,就是四面树敌,既然如此,就不如狠一点,嚣张一点,给予大家一些威慑。这可是要钱,温声细语能要得着钱吗?”
许芷倩想想也对,是个人都会讨厌税务司,那税务司完全不需要去照顾什么人情世故,咱就是要钱,没有别的。
司马光问道:“你们这么做,不违法吗?”
邢工道:“我们税务司肯定是依法收税,因为我们违法也会被抓的,并且还会丢失奖金,故此我们税警比任何人都守法,对方要是不服的话,也可以随时去起诉我们。”
富弼和司马法都觉得没有必要再问下去。
他们丝毫不怀疑邢工的那番话的真实性,因为他们光凭想象,都能够理解那种痛苦。
这确实太可怕。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时时刻刻,想着这事,防得是滴水不漏,三年下来,要不疯掉的话,你的心里素质定是无比的强大。
那你活该成功!
但估计今晚很多人都睡不着觉。
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