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越聊越投机,将庭长、检察长批判的是体无完肤。
真是又爱又恨。
这宋朝虽然谈不上地大物博,但也是可以做到每天都悲喜交加。
西边欣欣向荣,可河北那边又决堤了。
虽然这回决口不大,但是你老是这么搞,也不是个事啊。
不得不说,这河北百姓是真的苦啊!
幸运的话,一年一个灾,不幸运的话,一年来两三个。
谁都别活。
不过目前来说,河北沮丧的氛围在慢慢散去,希望的种子,种了下去。
原因就在于公检法的到来,在程颐他们的努力下,河北公检法发展的也非常不错。
当然,这里面其实沾了去年赈灾的光,以前朝廷哪会拨这么多钱给河北,少让你们交点钱就算不错了。
但是在百姓看来,这全都是公检法的功劳,因为法制之法就是要捍卫他们正当权益。
如今河北百姓都积极支持公检法。
吕惠卿来到一个小山丘上,但见顶上或站或蹲,有着三十余人,一边视察着下面的洪水,一边在泥土上画着。
这些人正是大名水利学府的院长侯叔献和他的学生们。
“吕转运使来了。”
侯叔献见到吕惠卿,立刻走了过来,问道:“有多少百姓受灾?”
吕惠卿道:“大概有七百余户,幸亏我们早有预警,多半都保住一条性命,但是田屋都被洪水给冲走了,好在朝廷刚刚又拨了一百万贯给河北,可以很好地救济他们。”
侯叔献点点头。
吕惠卿又问道:“院长可有商量出结果来?”
侯叔献叹道:“东流淤积,难以清除,想要回河东流,真是难于上青天啊。”
吕惠卿道:“还是得北流?”
侯叔献又道:“但如今北人又在边境挑事,朝廷会答应更改河道吗?”
吕惠卿道:“或许这回会答应的。”
他虽在大名府,但一直在关注京城,他也听说了立法会的事情,党争不是那么激烈,即便改道东流,王安石也不会有太多危险。
其实他一直留在这里,就是要等到这最后的决定,到底是东流,还是北流。
这一次决堤,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他们期盼的。
因为水利学府经过研究,还是认为北流比较稳,但问题是东流是具有政治和战略意义的,他们也不敢轻易选择北流,万一北流也遇水患了。
去年赈灾,他们一方面加固东流,另一方面则是疏通北流的河道,但这河道以工代赈,是没有财富增长的,这就是为什么,唯独河北地区,没有看到一个泡。
如今又决堤了,河水还是往北走,那是河水自己的选择,跟他们就没有关系。
倒不是说,他们没有担当,不敢负这责任,只不过他们还没法用科学来证明东流,还是北流。
老爷们!卷起来吧!
河北河道再度决堤一事,很快就传到京城,虽然在水利学府和公检法的努力下,损失倒是不大,只是牵连到数百户百姓,但是当赵顼得知此消息时,顿时感到身心俱疲。
怎么办?
宋朝治水的频率,耗费的人力物力,真是超越历朝历代,但是越治越迷茫。
当努力和结果,是截然相反时,太打击士气了。
虽然当朝两位宰相王安石和文彦博,都还是出于战略考虑,希望能够坚持东流,防止辽人,尤其是最近辽人又在边境搞事。
但是赵顼累了,他不想再折腾了,但他也没有明说,到底是东流,还是北流,只是表示水利学府防范水患有功,将继续维持上回商议的决定,全权交由水利学府,依靠学术来治理。
这学术是肯定不包括战略的,其实就是向北流在妥协。
他这做的底气在于,他现在在往回收,主要就是西线由进攻转为防守阶段,宋朝就有足够的力量去防备辽国,不至于完全被辽国支配。
同时赵顼又升熟知地理和外交的苏颂为鸿胪寺少卿,组建一个外交使团,进驻太原府,专门与辽国对接划分边界的事宜,还是得借此事现在缠住辽国。
国家的重心,还是在于内政。
其实赵顼现在也比较痴迷于内政,因为外事难以有所突破,糟心的事,比较多,但内政现在是发光发亮。
这人嘛,其实都一样,要能够做出成绩,才会更积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