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老弟,你一直跟我,我也就不瞒你了。哥要调走了。”
朱大云睁着眼睛看着邓年荣,觉得那么不可思议,这太突然了。
“大哥,你要调去哪里啊?”朱大云弱弱地问。
“哎,我也是没有办法。”邓年荣又喝了一杯酒,说道,“宣传部就那么几个位置,僧多粥少,要想在内部提,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我在这儿呆了五六年了,还是个股级干部,三十多岁的人,在这么等下去,你说我还有什么希望?”
朱大云听着邓年荣的话,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悲戚,邓年荣这样资历老的人都觉得在这里前途无望,那么我呢?我现在也快三十了,还什么都不是呢?
“老弟啊,这条路难走啊!当初我们都是会耍笔杆子才从农村走进了县委机关,多少人羡慕啊!以为进了县委就是当官,可进来后才知道,一切还得从头越啊!在这儿,混得好的人,几年就呼啦啦上去了,可像我们这样的农家子弟,一没有靠山,二没有钞票,几年几年过去了,还是在原地踏步!就像现在,我就是想调到别的单位,领导也会考虑对口对接的问题,你是搞新闻出身的,似乎总得给你按个与此相配的位置。可是我们自己知道,报道组里面有几个是真正愿意写稿的人?大家不都是希望借着写稿的梯子,实现自己不再写稿的梦吗?可是,这谈何容易啊!”邓年荣摇着头说。
“大哥,那你这次要调去哪里?”朱大云再次问道。
“我昨天刚听说,我的调令已经到了县委组织部。所以我才敢跟你说。我要到市报去,还是干新闻采访,你说哥是不是很悲催?似乎这辈子就跟他妈的新闻干上了!”邓年荣苦笑道。
“在哪个部门的职位?”朱大云问道。
“新闻采访部的副主任,副科级,总算升了一点。”邓年荣无奈地说。
“大哥,那是好事啊,我恭喜大哥高升!”朱大云端起酒杯敬邓年荣。
“老弟,我这不叫什么高升,去了照样是个干活的。我就想着这树挪死人挪活,换个地方,或许会有新的机会吧。再说,去了市里,毕竟比这儿机会多一些。”邓年荣和朱大云碰了碰杯子,一仰而尽。
“是啊,大哥,你这也算是好的一条出路吧。”朱大云说,“无论如何,我都应该恭喜你。只是你这一走,小弟我在这儿就更孤单了,往日还有大哥你的关照,现在你一走……”
朱大云伤感得几乎要掉眼泪了。他内心真是这么觉得的,在宣传部三年了,报道组里他也就和邓年荣的关系最铁,合作最多。邓年荣和他,因为都是周锡煌的学生,似乎就更贴心,更亲近一些。
“老弟,你放心,你在这儿好好干,相信下一个报道组长就是你的了。”邓年荣说,“这次我走了,应该是许利发接组长的位置,他的资历比你长,获奖作品也比你多,而且他现在是副组长,接替上来,也顺理成章。你因为有《粮贩子碰壁记》这篇文章垫底,可能担任副组长吧,我猜的,先别在外面说。”
朱大云猜也是这样吧。
许利发资格比他老,作品比他多,而且人也特别会来事,跟领导关系特别好,还是副组长。这些都是朱大云不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