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终于被辩驳得哑口无言。
玉玲珑说的没错。
那林嬷嬷乃是静姨的陪嫁丫鬟,品性如何,静姨当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但,静姨早年间却对她那般毫无底线地纵容,最后对方功高害主,实乃咎由自取。
偏偏已经在玉和侯府吃了大亏,都为奴被欺压了十五年之久,静姨却毫无长进,居然鬼迷心窍不信任自己的女儿,今日再度身陷囹圄,便是夕颜也觉有些活该。
只是,想到此番挖坑之人是汪柔儿,夕颜心头又五味陈杂。
垂眸搅了搅手指,她底气不足地问:“那就由着静姨自生自灭吗?”
“由着她自生自灭,今日我又何必来?”
见夕颜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玉玲珑轻叹:“之所以不长记性,乃是因为痛得尚不足以刻骨铭心。
总得要她看清楚现状,明白人心到底如何?将来才不会一遍又一遍重蹈覆辙啊!”
“王妃的意思是?”夕颜眼睛一亮。
“且留她在玉和侯府多待些日子吧!”玉玲珑单手扶额:“我总不能陪伴她一辈子的。
倘若她始终这样不懂自保,万一有朝一日我不在了,她当如何?”
默了默,又道:“这十五年,昌平公主母女虽刁难欺负她,但总归身份有别。娘亲没有半点威胁到她们,昌平公主母女也只当在管教逗弄一条癞皮狗,倒是从未想过下死手。
如今是因为我回来了,又有夜凛寒这个不知是敌是友的潜在威胁,昌平公主之流才会变本加厉。
兴许,将娘亲暂时留下,摒弃往常的治标不治本,将毒疮彻底挖开,让她彻底看清楚世态炎凉人心多变,那些沉疴,才会彻底痊愈。”
这话虽狠了点,夕颜却不得不承认极有道理。
想了想,她再问:“王妃如何识破刘二家的?
之前奴婢瞧她言语诚恳态度热情,还以为她当真见钱眼开,差点就信了她。”
“嗯!”玉玲珑端坐着,面具遮住了表情,一双眼睛却清亮无比:“她言语确实诚恳,态度也算谄媚。只是,话里却诸多漏洞,明显在试探我。我若不回应,岂不浪费了她一番苦心?”
“诶?”夕颜一下子瞪圆眼睛:“有漏洞吗?奴婢怎没听出来?”
“那是因为你还没修炼出她那种道行!”玉玲珑好笑地伸手戳戳夕颜的脑门。
“当日夜凛寒亲自送我娘亲回玉和侯府,府里的主子下人们都心怀惴惴。
所以,没人再敢喊我娘亲静和贱奴,皆改口成了静婆子,刘二家的自然也这么叫了。
问题是,府里的一名婆子,如何配得上二等嬷嬷贴身伺候?
就算配得上,此等内务,也该由当家主母出面安排才是,为何偏偏是玉和侯拨人去清和舍伺候?
另外,玉和侯府便养着客家大夫。我娘亲病了,只管吩咐客家大夫开两副药调理便是,如何就需要请太医正来瞧?我娘亲又不是昌平公主?
更遑论,昌平公主岂会有这样的好心?
刘二家的分明就是在试探与我,但她又怕我是个不中用的,所以话中虽有漏洞处处提示,却不显山不露水,即便被有心之人听了去,也可一口咬死为无心之言。
她是府里的老人儿,在内宅中的弯弯绕绕便是昌平公主大约都要忌惮三分。只是被我叫来问个话,说得模棱两可也没什么稀罕,昌平公主还不至于发落她。
呵呵!当真是只老狐狸。”
“哦,原来如此!”夕颜恍然大悟:“难怪王妃指名道姓让奴婢收买这个刘二家的,敢情您早已摸透了她的底啊?”
“我回府当日,便向娘亲将府里的一干下人打听了个遍。
娘亲虽心善迂腐,却到底是世家小姐出身,府里一干人和事,倒也如数家珍。”
掀开帘子,玉玲珑冲车夫招招手唤他过来,又转头看向夕颜:“走吧!我们且入府去瞧瞧,看我娘亲的病,到底从何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