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抓住汪柔儿的肩膀,夜凛寒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说,汪将军为何会跑去玉玲珑的马车上?他究竟想做甚?”
“没……”汪柔儿的哭泣声立刻被夜凛寒问没了:“爹爹他没……没有去玉……玉玲珑的马车上。”
“那你为何要说他被玉玲珑拖下崖底了?”夜凛寒步步紧逼,手下用力,竟似要掐碎汪柔儿的肩胛。
夜凛寒从未用这么恶劣的态度对待过汪柔儿,饶是汪柔儿再自信,此时也吓得花容失色。
她肩膀痛得几乎要晕过去,却硬是连哼都不敢哼一声:“我……我只是猜测……”
“猜测?”夜凛寒眸中的怒火仿佛要将她烧死:“好端端的,你因何会有这般歹毒的猜测?你究竟有多渴望玉玲珑死?”
“……”汪柔儿终于被堵得哑口无言。
失望地看了汪柔儿五息,夜凛寒一把将她丢出去,然后,缓缓站起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汪柔儿,他像俯瞰微不足道的小蚂蚁那样瞧着这个曾经他深爱过,眼下却无比卑微,令他不齿的女子:“自玲珑回京,你每回与本王相见,都不停在本王耳边絮叨玲珑的不是。
本王就很奇怪,明明当初玲珑还在坐轮椅,连出自己院子都不易,她倒是如何与你作梗,处处针对你,才让你这般不待见她?
后来本王请三哥治好了玲珑的腿,玲珑也确实淘气了些,总忍不住往外跑。但如果是你,十五年站不起来,眼下终于行动自由,你会不会也像只挣脱樊笼的鸟儿般,想要展翅高飞?
玲珑样貌丑陋,性子也尖锐乖张,但有一样,她比你汪柔儿强太多。
那就是,自始至终,她都不曾说过你汪柔儿一句坏话。
即便当初你那般陷害,导致她白白挨了顿板子,即便本王狂怒下送走了静姨,她也只是抱怨了两句。却在本王提出要娶玉俏俏做平妻时,依然极力提议本王应该遵从内心真爱,迎娶两情相悦的你为王妃。
此番更甚。
分明就是你搬弄是非陷害玲珑,她不但没有在父皇面前告你的状,还恳请父皇成全你我。
如此以德报怨的女子,即便本王再瞎,也看得出她有一颗金子般的心。
可你呢?你处处设梗,次次针对,誓不置她于死地决不罢休。甚至,连她身边的婢女夕颜都不放过。玲珑她倒是哪里碍着你的眼了,要让你这般赶尽杀绝?
汪柔儿!你当真太令本王失望了!”
夜凌轩着实没料到夜凛寒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心中甚感宽慰,看样子,八弟还没完全瞎嘛!至少,他瞧出小徒弟的优点了。
可夜凛寒甫一说完,便开始召集凛家军打算下到崖底去查看,再不理睬汪柔儿。
夜凌轩顿感不满。
拦住夜凛寒,他问:“这就完了?”
“什么完了?”夜凛寒不解其意。
“当然是汪小姐啊?”夜凌轩吃惊地睁大眼睛:“你既已识破汪小姐和汪建国的画皮,难道不该加以惩治吗?最不济,八弟也该命人将这毒妇捆起来听候发落吧?”
“自是要惩治发落的。”夜凛寒皱着眉避开夜凌轩的视线:“但眼下玲珑和汪将军生死未卜,总得先找到他们再从长计议。”
一句“从长计议”,立刻让夜凌轩的心凉了大半截。
玉玲珑说的果真没错,这男人的心啊,如果不在你身上。那么即便你做再多,也是枉然。而哪怕他深爱的那个人是魔鬼投胎,他也能一次次原谅。
“呵呵!”夜凌轩自嘲地笑起来:“为兄果真没有说错,玲珑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就是嫁给了你。”
说罢,再不看夜凛寒,夜凌轩率先跃下断崖。
夜凛寒在原地站了半响,方瞪了眼汪柔儿,悻悻跟下去。
三哥是个淡泊之人,对任何事情都抱着可遇不可求的态度。可是方才,三哥的表现却像极了玉玲珑。难不成,三哥就这么迫切希望自己惩处汪柔儿父女吗?
那到底是他夜凛寒的恩师,和他爱慕了那么多年的女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