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珑所猜不错，院子里的各藏匿点哪里有囚牛手下的影子？而屋里屋外寻了个遍，也不见夕颜。倒是夕颜的卧房地面上，有一滩早已干涸凝固的黑色血迹。

心道不好，她转身就往外走。

“你别急。”夜凛寒一把拉住她：“眼下这府里恐怕当真如你所说，早已易主了。如此再冒冒失失，只会打草惊蛇。”

夜凛寒不说还好，一说玉玲珑的火气蹭地窜上来：“凛王爷当真好有本事，不过三月未归，府邸都能被人掏空。若是一年未归，是不是这凛王府还会多出另一位凛王爷来？”

这乃是气话，不想话音才落，夜凛寒便轻笑起来：“可能吧！或许，明日我昭告天下要休了玉俏俏和汪柔儿，父皇还会紧接着也昭告天下，凛王爷突染重疾，薨了呢！”

夜凛寒的笑容和声音里都带着自嘲，还透着股不属于他的凄凉，让他在这一刻显得异常孤独。

玉玲珑心头猛地一揪。

看来，她当真低估了皇家的冷酷。

她方才的话虽是嘲讽，却也有质疑。想夜凛寒毕竟是夜国百姓公认的战神，是夜皇的嫡子。无论身份还是战功，他都万里挑一，有谁敢太岁头上动土，跑来他的府邸瞎胡闹？即便汪柔儿，也没那么大胆子吧？

可有的人却有这个权力，好比玉俏俏。当然，玉俏俏只是担着个瞎胡闹的名头而已，真正瞎胡闹的人，自然是站在她背后的夜皇。

唯有夜皇，才不需要任何理由，就让夜凛寒多年来的努力付之东流，也让这个所谓的最疼爱的儿子顷刻间变得一无所有。

难怪之前夜凛寒要说夜皇对他早已心存忌惮，看来，所谓黑山之行寻找墨雪莲，不但是夜皇为自救指派给夜凛寒的任务，还是他趁机瓦解夜凛寒势力的大好时机。

有这样一个爹，当真难为夜凛寒了。

想必，夜凛寒自幼就看透了这一切，饱受皇室冷漠，所以才会被汪柔儿的温柔打动吧？毕竟，汪建国当年确确实实救了夜凛寒，汪柔儿对夜凛寒的感情，也并非全是装出来的。

突然觉得，夜凛寒也是个极可怜的人。甚至，比夜凌轩更可怜些。

好歹皇室中人皆知夜凌轩乃夜皇遗弃的弃子，夜凌轩便可光明正大地置身事外，不用承受任何义务，也不受道德绑架。

夜凛寒却不同，他明明知道父皇也好，母后也罢，都在利用他，却无力摆脱。并且，还要努力维持父贤子孝的假象。这才是他那么痛恨皇后与林静和之间的指腹为婚的根本原因吧？

单从这方面来讲，玉玲珑倒是有点同情夜凛寒。

不过，作为当事人，她对夜凛寒还是不怎么感冒。暗道张爱玲果真是预言家，女人面对跟自己睡过的男人还真特么心软，自己这就开始心疼夜凛寒了。玉玲珑抿抿唇角，不再继续讥讽。而是冷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父皇有意对我釜底抽薪，玉俏俏势必会做得滴水不漏。你我如果大鸣大放地寻了下人来问话，估计什么也问不出来。

不如这样，我们先掩人耳目，偷偷去找夜烨打听下情况再从长计议如何？”

数月未见，玉玲珑倒是忘了还有夜烨这么个人。

想当初夜烨助纣为虐，伙同汪柔儿一起坑了她，被夜凛寒贬了。他们出发去黑山，夜凛寒更是不许夜烨追随。夜烨曾苦苦哀求，又自愿领罪一百军棍，夜凛寒也毫不心软。现下去寻夜烨，倒算是给夜烨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好吧！”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玉玲珑只好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