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醍醐灌顶,玉玲珑脱口道:“夜皇的毒,不是玉俏俏解的?”
“当然不是。”勾起唇角,夜凛寒自嘲地笑笑:“与其说玉俏俏替我父皇解毒,倒不如说是我父皇自己给自己解了毒。
倘若我所猜不错的话,在我夜国皇宫的某位炼丹师手里,就有不止一朵墨雪莲。
而或许,宫里还不止那一座药庐。”
玉玲珑瞠目结舌。
难怪汪柔儿当初口口声声说汪建国在黑山一带见过墨雪莲,那样明显的漏洞,她那时候竟没有瞧出来。
夜凛寒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苦涩:“倘若这些不是我父皇的杰作,他何苦拼命维护玉俏俏?他做这一切,无非是想制造出他已被玉俏俏控制的假象,引诱坤、昼、日月和星辰四国上当罢了。
说起来,我父皇当真好计谋。这般算计,非但你我会恨毒了玉俏俏,其他四国也势必恨死了乾国。兴许,不用我夜国费一兵一卒,乾国就能被四国吞没了。”
“乾国实力雄厚,四国未必是他的对手。”
“是啊!不是对手才更好。”夜凛寒轻叹:“那般,才会两败俱伤。同理,只有你我与玉俏俏拼个你死我活,并背尽骂名,他才能一直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睥睨天下。”
话说到这种程度,玉玲珑已经不知道要如何接嘴了。
所以,不光是解毒,兴许当初的中毒,以及体内所谓的傀儡虫,都是夜皇自导自演的苦肉计。
想一国之君,为了巩固自己的皇位,能不折手段至此,玉玲珑除了赞一句人才外,当真不知还能如何评价。
在心中喟叹,她往旁边移了移,开始打量焦尸旁边的最后一具尸体。
尸体一看就是名女子,身高体型皆与玉俏俏神似,但那张脸,却跟夕颜的脸有得一拼,甚至比夕颜的脸毁得更加彻底。一看便知,是被人泼了腐毒的。
“这就是你在宫中刺杀的玉俏俏?”玉玲珑问。
“不,她不是。”夜凛寒的视线落在女尸身上,表情很平静:“她只是父皇送来凛王府的一只替罪羊而已。”
“何以见得?”玉玲珑蹙眉。
“我那日进宫行刺,伤的乃是玉俏俏的肩膀。就算我在剑上涂抹了腐毒,先腐烂的也该是玉俏俏的肩颈,如何就会腐烂到脸上去,而肩颈却是好端端的?”
玉玲珑:“……”
雾草!她当真醉了。夜皇这是将夜凛寒当成傻子吗?
这该死的皇帝老儿,你丫就算做戏,是不是也该做得认真一点专业一点?这般胡日鬼,倒是瞧不起谁?
想到夜皇的手段,夜凛寒眸中亦闪过一抹不屑的苦涩:“父皇自己也清楚凭着这具女尸无法糊弄住你我,所以连伪造伤口都懒得去弄。
让肖公公将这具女尸送来,无非是堵住坊间的悠悠之口,也忽悠一下咱们府里的下人罢了。既如此,我当然要承了他这份情。”
当日在快活林看见被冷冻起来的夕颜,玉玲珑对玉俏俏恨之入骨,但此刻听了夜凛寒的分析之后,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身为夜皇和五国双重间谍的玉俏俏,有可能并非伤害夕颜的元凶,真正毁掉夕颜脸的罪魁祸首,乃是夜皇。
不过在事情未明朗化之前,玉玲珑并不想走漏消息,更不想将夕颜的情况告知夜凛寒。
夜凛寒让玉玲珑亲眼来看这几具尸体的目的,就是想以心换心,让玉玲珑亲口说出夕颜的下落。
然等了半天,玉玲珑却只字未提。
他心中焦急,左右衡量一番,终是问:“你一走便是五日,可有寻到夕颜?”
“寻到了。”这三个字,是玉玲珑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夜凛寒下意识感到情况不妙。
果然,玉玲珑下一句便是:“夕颜死了,我义兄在我们临去黑山前,专门从快活林内派来逍遥苑保护夕颜的两名手下,也死了。三人的尸体,都是快活林的人从火场里抢回去的。但据当日来过现场的人叙述,他们来时,这两名奸细,已经被烧死了。”
“他们可曾与那名纵火者遭遇?”
“不曾。”玉玲珑斜睨夜凛寒一眼:“但,这五日我义兄肃清快活林,竟发现快活林里不知何时,混入了大量奸细……”
“可是只有坤、昼、日月和星辰国奸细,没有乾国的?”夜凛寒脱口打断她。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