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逐日箭
“何进!”
韩沧海一个箭步上前,何进颤抖着避开他的手。
“韩嵘……”何进喘息着道:“我……”
何进声音渐低下去,手指缩回,犹如鸡爪一般不自然地痉曲着。
李庆成道:“小舅,此人罪有应得。”
“殿下,这都是你预料之中的。”
韩沧海的声音低沉而悲痛。
李庆成欣然道:“是。”
说着解开一个纸包,递给韩沧海:“小舅,你看看。”
韩沧海怔怔看着何进的尸身,长叹一声。
“何进这些年来在你的兵书上下了毒。”
李庆成径自道:“你已中了慢性毒药,此毒潜伏于你体内,毒发时将散去一身功力。”
“这封信,也是他派人交给疾风的,此人早与朝廷方家暗通消息,若不及早诛去,只怕多生变数。是他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韩沧海静了许久,声音带着些沙哑:“你既已全盘谋策好,又何必问我?”
李庆成一扬眉,笑道:“小舅,我不能看着你死。”
韩沧海依旧站着,李庆成把纸包朝他推了推,韩沧海接过时手一颤,碎纸如花蝴蝶般飞了满厅。
李庆成:“这药……”
韩沧海:“罢了,人已死,不必再说。”
说毕转身出厅,李庆成道:“何进的手下须得彻底搜查,小舅。”
韩沧海头也不回道:“全凭殿下吩咐。”
话音落,离府而去。
李庆成看了一会,说:“厚葬,张慕与方青余去领兵符,彻底搜查江州军预备兵营。”
是年七月,何进的毒计未曾启动便已全盘伏诛,李庆成干净利落地把这场变乱扼杀在了萌芽期。方青余与张慕带着黑甲军彻查了整个兵营,几乎将每一寸地皮翻了个遍,在何进住所底下发现一个暗格。
暗格内是与方皇后多年来的通信,一份潜伏进预备军内的亲信势力名单。
张慕按着名单抓捕了所有的人,佰长以下共六百四十余,尽数押至寒江边斩首。
三天后,一大箱书信被送抵江州府,李庆成亲自来了。
这些日子他手持韩沧海的兵符,调动全城兵士,韩沧海留在府内不管不问,任由李庆成放手施为。
韩沧海一夜间仿佛老了许多,孤寂地坐在厅堂中央。
李庆成笑道:“这里都是证据,小舅,你看。”
“何进,东海池州人士,十四岁入江州投前任江州刺史,我的外公,小舅的父亲韩廷,任文书之位。五年后先帝辗战江南,江州全境归顺,何进因谋策有功,遂提拔为佐吏。”
韩沧海的声音遥远而陌生:“他犯下何罪?”
李庆成懒洋洋道:“功曹专管官吏考核,与朝廷互通政绩,何进二十一岁时平东疆将军之乱,不费一兵一卒,扶助方家夺权上位,解去父皇腹背之危,也与方大将军之女方氏结下良缘……啧啧。这里有他的书信。”
韩沧海说:“何进昔时曾与臣提及,他对方氏乃是一心仰慕,并无他想。”
李庆成笑道:“我也宁愿相信是这样,去年秋后京师生变,方皇后派人带了一把弓,一封信到江州,送给何进,令他说服你,举江州全州兵力归顺于朝廷。”
韩沧海缓缓道:“他只交给我一封信。”
“嗯……”李庆成掏了掏耳朵,使了个眼色,方青余捧着一把搜到的弓上前。
“此弓名唤‘破月’。”
方青余淡淡道:“是千年前便流传下来的,镇守玉璧关的神兵,历代镇疆参知俱可继承此弓。”
韩沧海道:“知道了。”
李庆成又埋头看信,自顾自道:“小舅,最近的这一封信是方皇后亲笔所书,那字我认得,正是她的笔迹,于三月十五由密探送来。详细提及玉衡山顶的陷阱一事,方皇后说你不动,打算设下埋伏,将你诓到玉衡山登禅台,再一举抓捕。”
韩沧海沉默得近乎恐怖,李庆成莞尔道:“这可是个惊天大秘密。”
韩沧海道:“详细内容如何?”
李庆成:“这是个计中计,方皇后与李珙上登禅台,与何进约好,让何进假传消息,告诉你玉衡山有一条山间密道。引你带一千黑甲军兵士上山,在侧峰埋伏,待天子祭天后,领你杀下山道,从旁阻截。”
“何进再趁乱劫走李珙。”
李庆成挠了挠头,笑道:“当然这些都是假的,实际上是方皇后设下都骑军与御林军的双重反埋伏,准备把来抓天子的你,倒抓回京城去。”
“于是这样一来,何进便可名正言顺接管江州军,联军会师之危自解。”
韩沧海起身,接过李庆成手中的那封信。
李庆成笑道:“自然了,小舅武力高强,想必也不惧那群乌合之众,但凡事还是早点提防的好,何进败就败在,他得到我前来江州的消息,忍不住提前发动伏击,以期一了百了,事发后又忙着杀人灭口,乃至一时间露了破绽。”
韩沧海:“他不想走至最后一步,令我成为方皇后的阶下囚,是以贸然行险。”
李庆成好奇道:“信上说的?”
韩沧海没有回答,折好信收起。
“你已心中有数。”
韩沧海拾起桌上兵符:“小舅也起不到什么用了,江州所有兵力,就在今天都交给你……”
李庆成忙道:“不不,带兵我不行,还得靠小舅。”
韩沧海:“我与何进少年时相识,曾约定来日一展心中远大抱负,如今斯人已死,都成了……”
“不。”
李庆成忽然道:“那不是个笑话。”
李庆成把兵符放在韩沧海面前,欣然道:“那不是个笑话,小舅,他既入歧途,余下来的担子,就在你身上了。甥儿自幼长于深宫,对带兵之道一窍不通,小舅若不愿领责,我明天就回西川去。”
韩沧海沉默不作声,李庆成转身离开江州府,带着张慕与方青余走了。
当天黄昏,韩沧海带着一箱书信,独自抵达江边墓园。
何进的新墓便葬在坡顶,韩沧海一杯水酒,祭了故人亡魂。又将书信尽数烧了,黑色的飞灰在江风中飘扬,最终散入滚滚江水,再无痕迹。
夜,李庆成回了府。
方青余仍在把玩那长弓。
“这把弓有什么来历?”
李庆成道。
方青余答:“神弓‘破月’,八百六十钧,相传为古时边戎大将古器,又号称千钧破月,能追上千步外的敌人,张兄试试?”
张慕不理会方青余。
李庆成试着拉弓,只觉这“神弓”简直是莫名其妙,铜铸的一般,弓弦与弓身焊在一处,动不得分毫。
“谁能扯开。”
李庆成道:“给他了。”
方青余咬牙试着开弓,正手,以腰力反手,堪堪拉开一尺便败下阵,交予张慕,张慕却像个死人般沉默不语。
李庆成微一蹙眉,也不多说了,道:“他不要,你留着罢,挂屋里镇宅也是好的,离开江州时记得带走。”
风越来越大,厅内油灯飘忽,一场大风雨在漆黑的夜间酝酿,外头被吹倒了什么,发出乒乓声响。
李庆成起身回房,张慕忽道:“那野人还被关着。”
“哦。”
李庆成笑道:“这可给忘了,放他走罢。”
张慕怔怔看着李庆成,李庆成道:“怎么?”
张慕:“他吃了毒药。”
李庆成说:“让他再活半个月,先前山上杀了我不少兵,偿一条命还少了么?”
张慕没有再吭声,李庆成回房歇下,片刻后听见院中传来的狼嗥,一阵花盆翻倒,疾风在夜色中跑了。
天顶卷起密密麻麻的暴雨,房门被吹得轰然洞开,又砰地摔上,黯夜里寒江的怒号,飓风之声犹如千军万马南下,在江州城内肆虐。仿佛昭示着某一场更大的动荡即将随之而来。
李庆成躺在床上,耳内尽是飞瓦碎岩的呼呼风向,似乎有什么卷了过来,一张巨帆或者一块遮天的黑布于头顶卷过。曾经死在自己手下的鬼魂,于这风暴的夜里此起彼伏,在他耳边反复哀嚎。
李庆成猛地惊醒,背上满是冷汗。
“慕哥。”
李庆成道。
“张慕。”
李庆成又喊:“张慕成!”
张慕:“在。”
李庆成不悦道:“你就不能先应一声?”
张慕沉默了,李庆成说:“不用守夜了,去歇下罢。”
张慕不走开,也不答话,李庆成又问:“方青余,你在吗?”
方青余温柔的声音响起:“怎么了?怕黑么?我一直也在外头”
李庆成:“进来。”
方青余推门而入,摸了摸李庆成额头,李庆成缓缓出了口气,说:“你在地下陪我睡会,我心里不踏实。”
方青余道:“待会,你没生病罢。”
说毕扶着李庆成,让他坐起,摸他满是冷汗的后背,以内力助他调匀内息。
“为什么心里不踏实?”
方青余说,并把李庆成抱在怀里,让他倚在自己肩前。
李庆成摇了摇头,方青余便让他顺势躺下,二人拥着,睡在榻上。
李庆成揪着方青余武袍衣襟,想起昔日在皇宫时,这俊朗侍卫的绵绵情话,依稀闻到了那熟悉的男子气息。
“你为什么叛我。”
李庆成道。
“我没有。”
方青余小声道:“你直到现在还不相信青哥吗?”
李庆成闭上眼,不知为何,方青余的过往就像一根刺,在他心里梗着,片刻后,方青余解开袍带,揭开武袍,拉起李庆成的手,让他环在自己有力的腰间,令他隔着单衣,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那薄薄单衣下的男子胸膛传来灼热的体温,有力的心跳令李庆成觉得安稳了许多。
“嗯。”
李庆成道:“你没有叛我。”
方青余以一个绵长的吻回答了他。
“你若疑我,可用云舒剑朝这里一刺,便完事了。”
方青余低声道。
李庆成笑了笑,方青余将外袍抛在地上,深夜的狂风越来越烈,席天卷地的直摧过来,寒江浪墙的巨响犹如就在耳边。
方青余穿着衬裤,解开贴身里衣,肩背宽阔而肌肉匀称,紧紧地抱着李庆成。
轰一声房门被风猛地吹开,现出外头守夜的张慕,又砰一声狠狠摔下,将他拦在另一个世界。
“唔……你也回去睡罢。”
李庆成被方青余吻得气喘,轻轻推了推。
方青余眼底尽是炽烈的情\欲。
“你舍得么?”
李庆成又乐了,手指被方青余紧紧扣着,气息一窒,继而脸上泛起红晕,不自然地蜷起身体,方青余手指灵活,轻握着他胯下那物,旋揉,抹捏,李庆成眼里蕴着水,小声求饶,方青余却以吻封住了他的唇。
“是这般么?”
李庆成断断续续道,学着方青余手势,把手探进他的衬裤内揉搓套玩。
方青余笑了起来,眼底盈盈俱是情意:“你也会了。”
“啊……”李庆成低低呻吟,埋在方青余锁骨间,一股难言的惬意在他体内缓缓流淌出来。
与此同时,他的手掌上亦是一片滑腻。
方青余着迷地吻他,而后松开他昂翘的肉茎,让李庆成背对自己,修长的手指从背后开始润插他的后庭。
李庆成眼里笼着雾,当方青余进来时,那种被充满的感觉令他难以抗拒,比起粗暴的捅插,那滋味契合而巧妙难言。
方青余抽弄时极其小心,抬起一手让李庆成枕着,另一手抱着他的腰,从背后缓慢贯穿,抵到底时手臂朝自己怀里收拢,将李庆成抱得紧紧贴在自己身前。
“啊……”李庆成舒服难耐,不住颤抖。
方青余埋头在他的肩上,琐碎地细吻,每一步都很慢很细心,嘴唇衔着他的耳垂,手指捻他的乳头,一路顺着李庆成平坦小腹抹下去,两指夹着他硬挺的阳根轻轻晃动。
“青哥……”
“嗳。”
方青余小声答了,一手将被子拖来,环着李庆成的双手,让他抱上,胯下缓缓抽动。
李庆成已说不出话来了,仿佛是陷身于梦境中,后庭内被反复抽插的动作每一下都抵上他腹中深处的阳心,方青余一手游走于他的全身,至脖颈至胯间,前后夹击的快感一阵阵涌来,他甚至感觉得到方青余抵到最深处时,二人心底产生的深深颤抖。
方青余舔了舔嘴唇,满面红潮,以舌舐着李庆成的耳朵,手指握着他坚挺的阳具,在被上来回摩挲,同时胯下反复抽顶,开始加快速度。
“呜呜……呜!”
李庆成死命咬着被褥,发出高潮时强忍着的呜咽,胯间,后庭,胸口三处同时传来的快感令他几乎濒临窒息,方青余停了片刻,放缓动作。
“以前是怎么玩的,记得么?”
方青余在他耳畔轻佻地问。
“忘了,怎么玩的?”
李庆成眼中充盈着笑意。
“细心想想?”
方青余温声道,将那粗壮肉茎几乎整根抽出,龟头抵着他的后庭边缘浅辄抽插数下,继而一捅到底。
“啊……”李庆成发出一声难堪而满足的呻吟。
方青余低声道:“感觉到了么?”
李庆成不住喘气。
方青余笑道:“青哥记得你最喜欢这么来。”
李庆成艰难地咽了下唾沫,反手揽着方青余脖颈,与他动情相吻,方青余专注地看着他,缠绵间再度抽出,轻轻插了几下,又深深一顶到底。
“呜……”李庆成眉头紧紧拧起,正要大口喘气时方青余却扳着他的下巴,丝毫不松开。
李庆成微一挣,却动弹不得,双眼流露出难言的神色,方青余睁着眼,反复几次浅插,深顶的来回,直至李庆成眼神涣散,双目失神,才松开他的唇。
方青余微微喘息,李庆成眼前晕眩并两眼发黑,好半晌才缓过来。胯下已湿了一大滩,尽数射在被褥上。
那窒息而濒死的惬意竟令他全身失控,在方青余轻易的几下调弄下到了高潮。李庆成疾喘后,苍白的脸色转为绯红,只觉那快感纵是过去,仍旧回味无穷。
方青余笑着把肉根抽了出来,李庆成差点情恸而抑制不住泪水,伏于枕畔半晌才道:“青哥,你……”
“与你一同去的。”
方青余笑道:“见你那眼神,实在忍不住。”
李庆成喘着点头,方青余又把他抱在怀里,以鼻梁亲昵地蹭他的唇,问:“还要么?”
李庆成勉力摇头,那阵高潮的余韵还在冲刷着他的心神,方青余拉过被子,盖在彼此身上,反复吻李庆成的脖颈,胸膛,锁骨处的肩窝,手掌摸过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李庆成咽了下口水,对方青余手掌传来的温度,以及全身被抚摸的肌肤相触的惬意感有种迷恋。
“我困了。”
李庆成迷迷糊糊道。
方青余仍在反复吻他,自从前起便是这样,每次做完后,方青余都会吻他很久,那唇柔软而温暖,吻到李庆成睡着为止。
“你睡。”
方青余小声道,以手掌在李庆成背后轻拍,并把他抱在怀里。
夜半,风渐小了。
方青余小心地拉起李庆成的手,小手指被李庆成握着,微一勾。
方青余屏息,掰开李庆成的手指,每一个动作都很轻,生怕将他惊醒般的小心,他缓缓下床,光脚走下地,扯过外袍,以袖系在腰间,推开房门,全身赤\裸地站在走廊前,乌云被风吹散,天际一轮明月,披洒在他健美而无可挑剔的赤\裸肩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