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荧目送柳霏霏走进文科1班，转头上楼的时候，一张不怀好意的脸就出现在他面前。

“呀吼~和美女刚逛完宣讲会呢？真不错呀~”

“……周陆。”

蒋荧翻了个大白眼。

“你声音小点，人家毕竟不是我女朋友，给别人听到，有损佳人风评，很麻烦的。”

还不是。蒋荧心想。

“嗐，这什么话呢，我们蒋荧怎么就配不上了？！虽然性格被动了点，人阴暗了点，家庭复杂了点……但是我知道，你可以的！”周陆笑嘻嘻地凑上来。

蒋荧叹了口气，他注意到旁边已经有人冲着这边指指点点，于是假装不认识周陆，大步上楼。

“哎哎哎怎么就走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周陆对着蒋荧迅速消失的背影，颇为委屈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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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陆，蒋荧在二中的为数不多的朋友，因为“陆”也有发音是“六”，所以蒋荧也会喊他“周六”，当然，仅限于他像个人的时候。

大多数情况下，周陆的存在只会给蒋荧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可以说，蒋荧的高中生活如果勉强称得上多姿多彩，有一半都是拜这家伙所赐。因为他的性格基本和蒋荧相反，属于王道系作品中常见的“笨蛋热血男主”，阳光开朗，活力十足，和蒋荧不与人打交道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对于蒋荧而言，和笨蛋交往，本来就很麻烦；而和干劲十足的笨蛋交往，更是麻烦中的麻烦。

因为他的“愚蠢”，会让事情的发展变得不可控，而他的干劲，又会让它在不可控的道路上，策马奔腾。

那么蒋荧为什么会和周陆做朋友呢？

因为他觉得，如果把大家都比喻成公园里的观赏植物的话，周陆就是一朵明艳的大红花，有大红花吸睛，自己这片蔫了吧唧小绿叶就能免去很多游客的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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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荧悄悄的从后门溜进理科2班，正值午休铃开始前几分钟，各路学生吵吵嚷嚷，教室里充满了热闹的气氛，似乎没人注意到他。

理科2班并不是隔壁的理科1班那种尖子班——蒋荧刚才路过理科1班，里面的学生大多埋头做自己的事，教室里并不像2班这样热闹。或许正是因为学风，蒋荧的成绩虽然能在2班姑且还能拿得出手，一放到整个年级段中，就只能堪堪够到上游的边边。

蒋荧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扭头看向洒满走廊里的阳光，不由得发起了呆。

他时常会陷入对未来的想象，有时会充满希冀，觉得自己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有时又会陷入莫名的恐慌，觉得自己正在失控，加速滑向不可知的未来。

他也清醒的认识到，未来是康庄大道也好，是烽火遍野也罢，都只不过是一条命运河流的两种分叉口，而自己，就是河流中的一条鱼。自己所读的书，所走的路，所爱的人，都是为了让自己扑出水面，在短暂的时间里，看清河流的走向，瞥见未来的些许可能性，如此，在他沉入水中之后，能向着自己想要的方向游动。

当然，更多的时候，发呆就只是单纯的发呆。

直勾勾地盯住某个事物，放空自己的大脑，什么都不想。这个被盯着的事物可以是老师翕动的嘴唇，可以是走廊里的某块阴影，也可以是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张脸。

蒋荧回过神，脸的主人正是周陆，他把自己的座椅搬了过来，一屁股坐在蒋荧边上，挂着微妙的笑容，盯着自己看。

“你干什么？”蒋荧被他看得有些发毛。

“哥们真为你感到可惜。”

“什么意思？”

“明明好好整饬一下，绝对是型男，书也挺会读的，就是……”周陆又延续了在楼下时的话题。

蒋荧终于明白他要说什么了，翻了个白眼。

周陆经常称赞蒋荧的外貌，诸如“好好打扮”“底子很好”“帅哥胚子”，但是每次他说出这种话的场合，一定伴随着需要拜托蒋荧的麻烦事，所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这句话套在周陆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

“有屁快放，别扭扭捏捏的。”

周陆见蒋荧一下子挑明了，嘿嘿一笑：“帮我个忙，下礼拜不是要开两天半校运会吗，第一天晚上的文艺汇演，我报了个唱歌节目，打算到时候唱完歌，在台上给木碧成表个白。”

蒋荧的脸一下子拉得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