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勒姆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飞快望向诺兰，注意到他并未因为男朋友这个称呼感到不悦骤然放松下来，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把草莓薄荷叶放在掌心揉搓了两下，放在鼻尖轻嗅，最先闻到的还是明显的薄荷清冽香，混合着淡淡的草莓香，香味柔和，闻起来不像普通的野薄荷那么刺鼻。

诺兰突然低下头附身凑过来闻他掌心的薄荷，温热的鼻息在海勒姆手掌心流连，自然亲昵的靠近让他免不得心跳加速，眼睛慌张眨了两下。

诺兰点了点头，“还行，味道是有几分像。”

得到他半肯定的回答，海勒姆眼睛亮了下，对他来说能有几分像已经足够惊喜了，“真的？”

诺兰嗯了声。

海勒姆当即准备买一盆回去养，转过身转过身跟店主说：“我要一盆，这个好养吗？”

店主忙道：“好养，薄荷喜水喜光照，放置在通风的地方，避免暴晒就好。”

“我给您打包起来。”

店内灯光明亮，墙上，货架上，地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和绿植，密密麻麻挤在一起，显得有些逼仄。

海勒姆付了款，站在柜台前等着他打包完成，诺兰好奇地站在花架前看着上面的水培吊兰。

店主看出两人衣着不凡，总觉得眼前的alpha很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打包的同时忍不住暗自打量诺兰，试探着问道：“你们是来旅游的吗？”

海勒姆淡定回了句是的，接过薄荷盆栽快速带诺兰离开了花店。

坐飞船回图斯庄园的路上，海勒姆怀里一直抱着那盆草莓薄荷，把它放在自己膝盖上，一点都不想放下，十分爱惜的模样，诺兰目光含笑，“一直抱着不重吗？”

今晚发生的一切让海勒姆流连忘返，也忽略了怀里装满土的红棕色陶土盆有多重，经诺兰提醒也没换姿势，反倒让他更加关注这盆薄荷的状况，海勒姆眼帘低垂，用手轻轻摸了下稍高的一片薄荷叶，低声回他：“不重。”

诺兰侧身看他，眼里多了几丝不明的情绪，他伸出手揉了揉海勒姆的耳垂，叹了一口气，“一个薄荷盆栽而已，跟我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比还是差远了，不过勉强也能弥补你闻不到我信息素的遗憾了。”

“海勒姆，你要是omega该多好啊。”

海勒姆笑容稍敛，别过头躲开了他的手，“殿下，您忘了，伴读选拔第一条就是性征为beta。”

诺兰悻悻然收回手，“也是，你要真是omega，恐怕我们连认识的机会都没有。”

不经意间说出的话才是他最真实的想法，海勒姆浑身冰凉，脑海里半点旖旎心思都没了，他的双手不停摩挲着怀里的花盆底，彷佛这样就能缓解面对诺兰时身份低微的不堪，他笑容惨白，思绪一乱，饶是平时再怎么能言善辩的人也难以快速接上话，缓了半分钟只能回答一句：“能认识殿下，是我的荣幸。”

诺兰挑起了他下巴，俊美的脸庞缓缓靠近他，“可我想给你更大的荣幸。”

海勒姆嘴唇紧抿，意识到他想做什么，身子不自觉发抖，认命般闭上了眼睛。

诺兰看出他的抗拒和紧张，临时改了想法，松开手托住海勒姆的后脑勺，只用鼻尖碰了碰他的鼻尖，做完这个动作他也没立刻远离，反而是用额头抵着海勒姆的额头，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不解道：“海勒姆，我越来越不懂你了，今晚我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

“是我误会了吗？”

海勒姆眼神躲闪，僵持几秒后，诺兰的耐心到达顶点，失望放开了手，靠在椅背上假寐不再看他。

海勒姆没法诚实回答，很庆幸每当他想沉溺在诺兰的温柔中时，诺兰总会把他打回现实，重新思考他们的关系。

海勒姆现在仅仅拥有两张底牌，第一张便是诺兰对他多年的伴读情谊。

第二张是他对自己升起的好奇心和征服欲。

人总是会为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辗转反侧且充满了美好的幻想，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因为他的拒绝伤了储君的自尊心，也激发了他的战斗心理，所以才会更想得到他。

发现alpha野蛮压制omega那招对beta行不通，开始打感情牌，百般讨好他，依着他。

一旦得到，诺兰会有什么反应他说不清楚，或许跟他做过爱，反而觉得beta不过如此，还是跟omega做.爱更舒服更爽，到时他又要如何自处呢？

他又不像omega那样，对alpha还有点用，能在易感期安抚他们。

更何况诺兰无论做什么事都有王室为他兜底摆平一切，可他什么都没有，出了事绝对是第一个被封嘴背锅的人，甚至可能连累家人。

奥古斯丁王室为了维护在公众面前的完美形象背后会使用多么卑鄙低劣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

海勒姆不敢赌，怀中浓郁的一团薄荷清香让他思绪清明了些，想到自己今晚的糊涂一阵心惊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