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奇异的沉默了片刻。

他率先走到扶栏那里，对她道：“聊两句吧。我有话对你说。”

姜娴走到扶栏那里，俯瞰着一楼金碧辉煌的中央大厅，面色淡然，说：“您有话就说吧。我洗耳恭听。”

“我前段时间，跟张奎院长吃了一次饭。姜娴，我应该是误会你了，对你进行了不公平的处理。”

“都过去了。我已经找到新工作了。戴总，您不用太放在心上。”姜娴特意表现的云淡风轻。

怎么那么轻易过去呢？

没有过去。

她至今想不通。

她甚至还恨着戴兴宇。

但她不想再计较了。

她曾经跟戴兴宇反映过，张奎投诉她的说辞，全是无中生有，甚至可能是汪菱背后使坏。

但戴兴宇表现出来的态度，令她心寒。

他明显在偏袒汪菱，甚至批评她没有证据就企图诬陷同事来脱责。

在戴兴宇视角，汪菱对姜娴一直客气的很，看不到有任何恶意。

戴兴宇在决定解雇姜娴的时候，心里对她甚至有一丝莫名其妙的厌恶。

他厌恶自己的秘书在甲方面前口无遮拦，恶意揣测他和女下属的关系。

尤其这个女下属是汪菱。

汪菱是跟了他多年的创业元老，本来就有些风言风语。他一直不予理会这些流言，是清楚什么叫越描越黑。但他十分看重的姜娴，竟然在甲方面前嚼舌头。

他那时的心情，可以用暴怒来形容。

他是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突然解雇姜娴的。

他甚至完全听不进去姜娴的解释。

这股怒火直到姜娴离职一个多月后，才渐渐平息。他也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最明显的，是他开除姜娴后，汪菱满脸遮掩不住的快乐。戴兴宇一直觉得汪菱和姜娴关系不错，但她开心极了。装都不装的开心。

直到三个月后，他跟甲方张奎院长在酒局遇到。

喝多了的张奎过来串场子，问他：“你真的把姜秘书开啦？哎吆我的天。这事弄的。我听人说了。姜秘书可够冤的，她可从来没有在我这说过您半句坏话。呃，是汪菱跟我说的，说姜秘书喜欢说她和你的坏话。我看汪菱眼泪汪汪的怪可怜的，就没忍住，想打个抱不平，投诉了姜秘书对接工作失职。真没想到给人工作弄没了。真是这事弄的，缺了德了……我是看那个姜秘书有点不顺眼，总给我拽什么专业名词，但也没寻思你气性这么大……戴总，来，继续喝我们……我干了……”

戴兴宇去质问汪菱，没想到她眼睛一瞪，脖子一梗，对他道：“你开都开了，怎么，把她再找回来，把我再开掉吗？”

汪菱知道他干不出这事来。

如果她和姜娴只能留下一个，无论如何，戴兴宇都会选她。

因为戴兴宇与姜娴并没有亲密到分不开的程度。

在她妒火中烧，发现戴兴宇和姜娴之间，仅仅只有工作关系的时候，她就动了把姜娴撵走的心思。

只是没想到戴兴宇这么容易上钩。

没想到姜娴在戴兴宇那里这么没有分量。

她因为这个，开心的哼了一个月小曲儿。

戴兴宇也没有处分她。

他竟然默默无言的翻篇了。

汪菱觉得跟做梦一样。

“事情我都清楚了。姜娴，是汪菱背后搞的鬼。我很抱歉，当时没有听你的解释。”

姜娴嘴角嘲讽的一笑。

“戴总，您就是当时知道了是汪菱搞鬼，也不会开除她的。对吗？”

“这件事情，主要责任在我。我对你不够信任。我知道这肯定伤害了你。姜娴，我当时的心情，比你想象的还要还要愤怒。我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你对我来说不仅是秘书。我对你还……”

“姜娴！你怎么在这儿？”

有人打断了他。

戴兴宇转过身，看到了肖夏。

“肖总？”他略带诧异。

“戴总？”肖夏也略带诧异。

两人不熟，但是认识。同行。

肖夏发现姜娴座位上没人的时候，以为她去洗手间，一会就回来。

一直都没回来。

他忍不住发了个短信，问：“你在哪呢？”

没有回复。

他实在坐不住了，茶歇没到，就从会场走了出来。

结果，姜娴远远的，在走廊尽头站着，两只胳膊搭着围栏，一只小腿蹬在栏下，紧身工作裙下的屁股微微翘着，正在跟一个男人聊天。

那个男人，看背影，高大瘦削，西装革履，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异性缘真是好。肖夏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