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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全大队交给她的任务,一天十个工分,她要是喂不好或者给喂死一头,那可是大责任。
“长福,有头猪不吃食儿,你去看看。”
陆长福翻了个身儿,不理睬。
赵美凤:“哎呀,你就别和爷爷置气了,他能把长寿带去也很好,长寿以后有出息还能忘了你这个大哥?他和你感情好着呢。”
陆长福不吭声,跟死人一样挺尸。
赵美凤哄了半天,见大儿子不肯动弹也急了,开始哭,“那你想咋滴?你爷爷带走你弟弟,你不怪爷爷怪弟弟?你说他们都走了,你躺家里不动弹,他们也不知道不在乎,你这不是作自己爹娘吗?”
陆长福依然不动弹。
赵美凤:“长福呀,你说那猪不吃食儿,是不是病了呀,这要是死了大队不得怪我啊?要是让我赔咋整啊?”
陆长福无动于衷。
赵美凤看他油盐不进,也没辙儿,只得骑车去公社找兽医回来看看。
这会儿地里麦收结束,社员们正忙着耕地、浇地、种玉米,支书和大队长是每天都骑车巡逻的。
支书每天都要去养猪场看,早中午三次,天天不落。
他瞅着那头猪趴在那里病恹恹的,却不见陆长福和赵美凤,当即就怒了。
他骑车一阵风似的跑到陆绍材家。
陆绍材不在家,上工去了,因为陆大伯特意跟大队说要监督陆绍材上工,不上工年底不给他发口粮,甭管人口两还是工分粮,一粒都不给他,所以他赖赖唧唧地和严斌一起上工去了。
可陆长福躺家里呢。
支书压着火气,还怕冤枉陆长福,伸手摸了摸他脑袋,也没发烧没干啥的。
陆长福以为是赵美凤或者陆绍材摸他,没好气道:“干嘛干嘛,我说了以后都别想让我上工,都饿死得了!”
好家伙!
给你脸了是吧?
支书“啪”照着他脑袋来了一巴掌,“你这个瘪犊子,养猪场的猪生病了你也不去看,你在家里给我躺尸耍横呢?”
他来气,就骂道:“行,你破罐子破摔不上工是吧?你三婶儿三叔是多不爱管闲事儿的人,谁找他们走后门都不搭理,独独给你娘安排了个养殖场饲养员给你安排了个兽医的活儿,结果你不但不领情,还要打她的脸是吧?你也甭跟我糗气,你趁早找个没人地儿吊死得了。”
炕上的陆长福动了动,显然有些心虚,不踏实了。
支书又骂道:“想去首都当兵?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咱满村满公社也就你三叔去出人头地了。你是觉得你比你三叔还牛气?”
陆长福瓮声瓮气:“没,我没觉得。”
支书:“你瞅瞅你,连小学三年级的字都不会,学个兽医都费劲巴拉的,你还当兵呢,去两天就让人家给踹回来,不够给你爷和你三叔丢人的。长寿起码小,紧着学两年知识也能赶趟儿,你能吗?你要赌气,你有本事跑你爷跟前赌,你个家里耽误大队的猪是怎么回事?满大队欠你的了?矫情,有病!”
林姝正在家里做泡菜、腌酱黄瓜呢,听见隔壁支书的声音,就踩着墙根的石头趴在墙头打招呼,“叔,有事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