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轻实在受不了一个大男人在她面前使苦肉计,看到陆观这副人畜无害、泪眼汪汪的模样就心烦意乱,不由得回想起多年前他淋湿在纽约的雨天里,最后还是被她赶走,像一条丧家之犬。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
眼不见为净,霍轻走去浴室,拿了一条毛巾擦身上的雨水,还拿了一条浴巾丢到他头上去,正好把他低垂的脑袋盖住了。
“不要赶我走了……”男人从浴巾底下露出一双湿掉的眼睛,几根湿头发贴在眼睑上,十分失落,嗓音沙哑。
“怎么,你还想留下来过夜?”
霍轻把毛巾搭在脖子上,脱掉了身上的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件贴身的白色背心,雨水打湿了布料,把里面的内衣蕾丝边缘晕染出来。
陆观轻握了握手,低垂下变得滚烫的目光,开始擦湿头发。
“你刚才从酒店大堂上来,没人认出你吗?”
霍轻看了眼被他扔在地上的帽子,除了这个伪装,脸上的口罩也没戴。她看着他擦头发,自己也擦头发,两人仿佛一起淋过雨,在彼此面前都很狼狈,形象称不上体面。
陆观垂头丧气地坐在地毯上,把浴巾攒在手里,“应该没有人发现。”
霍轻被他自暴自弃的口吻气到,干脆坐到他面前的单人沙发上,“应该?你把韩纾母女送上热搜,有没有想过会影响她们的生活?”
陆观黑亮的眸子带着一丝微光,直勾勾盯着面前的女人:“我会澄清的。”
霍轻的锁骨很漂亮,任何珠宝项链挂在她的锁骨上都是一种浪费。她本身就是一件令人瞻仰的艺术品。
但这么说,有点物化她了,也不对。陆观有些懊恼地想,这个女人明明抵触他,却又在他面前展示他最想亲吻的地方,算几个意思。
陆观暗叹口气,爬到她脚边,伸出手去触摸她的脸颊,还没碰到,就被她下意识地躲开了。
他的手尴尬地蹲在半空中:“还疼不疼?”
霍轻将他的手挥开,翘起下巴,斜眼不爽地看着一脸装无辜的男人,没好气地反问道:“我打你,你痛不痛?”
“那你打吧。”男人把脸贴上去,外套下面隐隐露出肌肉线条的双臂撑在她身侧,目光灼灼地仰视着被雨水浇湿的女人。
她的眼里有水雾,让他想用嘴唇吸附走。
霍轻对上他意图不轨的眼眸,对他的勾引波澜不惊,心里骂了句,真不要脸,苦肉计行不通,改用美男计了是吧。
还嫩了点,弟弟。霍轻有的是定力,没被眼前的男色降服:“你靠脸吃饭,这张脸上了几千万保险,打坏了让我赔怎么办?”
“不要你赔。”
陆观从心里到喉咙都异常地灼热起来,呼出来的滚热气息,吹到了霍轻细嫩的脖颈儿上。
霍轻肩膀瑟缩了下,往后无处可逃,觉得眼下的形势对自己很不利,她原本是放松警惕的,毕竟对方是跟她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知根知底。可两人分开了十来年,对方变成什么样的人了她哪会知道。
这下,有点把自己当羊羔送入狼口了。
她懊悔不已,要从他手臂底下钻出去,下一刻,陆观就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拉了回来,将自己的脸贴在她柔软的手心里慢慢摩挲,就像一只大狗向主人摇尾乞怜。
“霍轻,我跟你讲实话,我心里始终有道魔障过不去。我以为自己能克服得了,所以没有来找你,哪怕是支撑不下去的时候,我逼自己不要回头,以为这样就能够把你忘了。我投降了。你教教我该怎么做?”
男人泪眼朦胧,真是一点都不符合他那张俊眉朗目的脸。
霍轻想起小时候有一回,她收了隔壁班男生的一盒巧克力,一转身,坐在教室窗边的陆观正盯着她,那双眼水汪汪的满眼不乐意,委屈又伤心,看得霍轻内疚不已,赶紧回隔壁班把巧克力还了。
还完巧克力,她还得跟陆观解释:“那盒巧克力是你最爱吃的抹茶味。我是给你要的。不然我才不要咧。”
陆小狗不仅嫉妒心强,最重要的是,报复心也强。从那以后,陆观再也不喜欢任何抹茶味的食物,一见到就皱眉头。
听完他一番真心吐露,霍轻头更大了,陆观来向她要债的,可她自己现在也是个“感情负资产”的人,在商硕洲那里输得一败涂地,拿什么来给他抵债。这莫非就是所谓的一报还一报吗?
报应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