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微笑点头确认：“好多年了。”

王振山从高远处转向杨东山：“杨队长，我就开门见山，你们现在跟的这个案子，其实是我先来找马天行商量的。”

杨东山没有感到诧异，从知道对方是现在行动的金主以后，大概也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王振山继续说道：“马天行应该也跟你们说了，整个事件牵扯的人可能远超最初我们的想象，我也是一步步了解到的。当然这也多亏了你们。”

杨东山开口说话了：“您一开始为什么想调查矿坑事件？那件事跟您有什么关系？”

高远这时候插了进来，说道：“抱歉，杨队长，刚才我忘了给您介绍了，这位是王振山，王议长。”

“议长”？怪不得杨东山觉得眼熟，这么大的人物之前肯定在电视新闻里见过。议长算是东岭国领导层之一，但排名并不靠前，更像是一个各党派政治角力中设置的一个妥协的职位，名大于实。比如说A党上台，议长大概率会由B党担任，但其实议长更像是一个组织委员，实权还是掌握在A党手中。

杨东山重新站起来，顺便把老郑也拉了起来，习惯性的立正敬了个礼：“抱歉，王议长，之前不知道您的身份。”

王振山赶紧也站了起来，摆了摆手，让他们坐下，笑着说：“别别别，杨队长，这里没外人，别那么拘谨。”

大家都重新落座后，王振山清了清嗓子：“我今天把整个事情跟各位从头过一下，可能对你们现在的行动会有些帮助。”

“事情最开始，是从蓝晶矿坑事件开始的，也就是你们参加的那次行动。当时我和马天行都在军队里，虽然没有直接指挥，但也是全程参与。对了，你那时候是不是就跟着马天行了？”他又回头看了看高远，高远点点头。

“那次行动以后，军队里的质疑声非常大，死了那么多人，迦南国正规军都杀到了境内了，还待了那么长时间，对军队的人来说就是骑在头上拉屎，是巨大的耻辱，但是所有声音都被上面给压下来了，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和马天行开始搜集关于那次行动的情报，不过后面我从了政，马局长又高升。别看我两比以前能量大了些，但整个调查反而没什么进展。”然后他讲了一堆什么程序合规，依法办事不能相信任何人之类的条条框框。

“直到我们发现了您几位，可以在我们这些公务员的掣肘范围之外展开行动，而且这么快就找到了陆夏，说明我们没有看错人。”

“说来说去，我们还是你们的一杆枪呗。”杨东山对政治上的事情一向不感兴趣，但被人利用的感觉总不是太好。

“杨队长，说白了，咱们现在也算是互相利用吧。”王振山倒是没有解释什么。

“也是。您继续。”杨东山同样没有较真。

王振山笑了一下继续说道：“除了之前马天行给你们的那些资料以外，还有几点我们一开始没有告诉你们。现在有了陆夏这条线索，整个事情可能会逐渐明朗。”

杨东山这时候才真正认真起来，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王振山举起一根手指说道：“第一，你们收到了指派工程部队参加行动的有关人士的银行流水，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组织抗议活动的几个领头人。”

“他们在组织活动前，都曾经收到不少来历不明的资金，但因为他们是受害人，所以没有人会去调查他们。我们也是因为其中一人的家属争夺遗产，打到了法院，才发现了资金的异常。”

王振山停顿了一下，看在场的人没有什么问题：“收钱组织集会，我们见的也不少，通过各种手段达成自己的诉求，这个也算正常操作。”

杨东山心里默默地想：“正常个屁，我一直以为都是热血青年为国捐躯呢。也就你们玩政治的觉得正常。”

“我们此前一直倾向于的猜测是有人组织抗议活动挟持了人质，迦南为了出兵狠心派人炸了矿坑。然后东岭同样有人借题发挥，充分利用了死人的价值，比如自己拍了一部视频，把矛头一致对外。”王振山继续说道

“但是，按照这次陆夏交代的，他们也是被背后老板安排进去的，后面还一直在帮老板办事，这一点就比较奇怪。目前我们没有查到他跟迦南有什么关系，除了走私矿石到迦南以外。反而都是咱们这边的势力在帮他，而且他是在矿坑事件之前就已经被锁定了的。在这种情况下，有没有可能，整个事件，其实是一伙人在后面策划的？也就是说，从抗议活动，到解救人质，到炸毁矿坑，到拍摄视频，都是一伙人。”

屋里没有人说话，几个人的脑子还在抓紧思考，过了一会儿杨东山才说道：“那这伙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王振山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好，只是推测而已。正常来看，整个事件尤其是从谈判结果来看，折腾一圈，最后获益的是东岭国而不是迦南，也不是什么人。”

屋里又陷入了沉默。杨东山从思考中抬起头来，说道：“按照您的说法，抗议活动的人也收了钱，是事先计划好的行动，陆夏也是安排好的，拍视频揭发的也是安排好的，这里面还有个意外，就是迦南的军事行动，这个是没法计划的吧。万一两国真因为这个事情打了起来，什么计划都没用啊。”

王振山答道：“没错，这是我目前还没有想明白的地方，或许整个计划也考虑了迦南？无论迦南采取什么行动，他们都有应对之策？但最关键的疑点，还是您刚才说的，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以现有信息来看，咱们可能还远远没有触及整个事件的本质。”

又沉默了一阵，杨东山问：“这是第一，您还有什么消息要给我们？”

王振山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我们认为陆夏有所隐瞒。他在这么重要的事情后既没被灭口，还当上了走私犯头头，他走私的那个矿石量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还有他们那个地道，我们找人算过，挖那个地道花的钱就比走私矿石多的多，那个地道肯定还运过其他的东西，不止是走私矿石，不过陆夏可能也不知道。”

“嘿，这个你不知道我知道，他们还想运人呢，只不过被我救走了。”杨东山心里突然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