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过后，大人物换了衣服，我们在另一间会客室里相见。

他已经意识到，就算不向北方人动手，对方也会不断骚扰，因为百夫长动了他们的蛋糕，这笔账必然会记在大人物头上。

“叶开，看起来我们必须追查到底，帮助你找到莫高窟文物，不用谢，我栗园小葵救了我，我应该答应你们的要求，继续追查，绝不放松，呵呵呵呵……”

大人物的表情转换很快，或许在他的立场必须这样做，才能够左右逢源，顺风顺水，事实情况就是，不是他帮我们，而是我们帮他。

栗园小葵微笑着点头：“先生，这一次敌人突然袭击，恐怕就是为了百夫长的事，我们只能应战，别无他法，不然这些北方人得寸进尺，还会纠缠。”

大人物转身吩咐他的助理：“立刻传下命令，全国范围内追查北方人的杀手，只要跟他们有关，找到蛛丝马迹立刻抓起来再说。我就不相信，在岛国黑道势力全力围攻之下，他们还能藏多久？”

那位助理面无表情，拿出本子，记下了大人物的命令。

我用眼角余光观察助理的双手，手掌内部已经有了厚厚的茧子，通常情况下，作为大人物的助理，不会整天握枪，手指应该光滑细腻才对，但现在从他的食指观察，几乎每天都会握枪练习射击，子弹数量不少于二百颗。

我甚至觉得，他的表情如此恭顺，似乎是装出来的，在大人物面前，他的内心与表面状态绝不一样。

刚才北方人的黑衣枪手来袭，至少他会挡在大人物面前，成为人肉盾牌，可是跟栗园小葵交谈的时候，她告诉我，刚刚助理一直躲在桌子后面，一声不出，表现很不正常。

“叶开，我命令你组建一支小分队，立刻开赴北方高加索地区，寻找百夫长说过的那些敦煌文物，你放心，我不会占有它们，全都交给你，去恢复藏经洞的本来面目。但只有一点——我需要第一时间知道消息，以及你的任何进度，怎么样？”

在栗园小葵的眼神示意下，我缓缓地点头，答应了大人物的要求。

此时此刻我不想再让他分心，大家合力对付北方人，似乎也是可取之道。

大人物又转头吩咐：“给叶开开一张支票，数目自己填就行了，我愿意竭尽全力帮他实现梦想，直到让北方人一无所有。他们竟然敢刺杀我，胆大包天，可恶之极！”

我不动声色的观察那名助理的微表情，他的身体下意识地轻轻抖动，眼神流转之间，始终看着大人物的太阳穴。

那是人体的要害部位，只要重重一击就能让人当场丧命。

我现在发现这名助理才是最危险的元素，但我没有揭破，这些事情要有大人物自己处理，才是顺理成章的事，我不可能节外生枝。

我们几个人的讨论很快就告一段落，大人物的情绪越来越暴躁，不住地挥动着双手，已经无法控制。

我和栗园小葵告退出来，并没有接受大人物的支票，毕竟现在还不到时候，我还没有决定最后怎样跟他合作。

我们到了车子旁边，栗园小葵抓住了车门把手，突然长叹一声：“叶开，我知道你看到了很多奇怪的事情，但你一件都没明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以说了，是不是怀疑那个助理有问题？既然我们都看出来，大人物也不会熟视无睹，他的想法恐怕比我们更高明，应该是通过这个助理挖出背后的一连串敌人，你我都很明白，没有揭穿这件事让大人物的计划能够进行下去。”

混乱了这么久，栗园小葵疲惫之极，弯下了腰，很长时间没有直起来。

我望着她的乌黑头发，心情越来越沉重。

随着百夫长指向北方人，北方人的杀手立刻出现，这就证明富士山地区围绕着黑白两道江湖势力太多太多了，很多竟然是我们没有留意的。

假如我们站在高处，所有人的枪口就会对准我们。

“栗园小姐，不要气馁，至少我们知道现在做的是一件伟大的事，像百夫长那样的人才是江湖人学习的榜样。很快，他的事迹就会传遍全国，名垂青史。既然你崇拜他，那就打起精神，像他一样不断开拓，永远进步。”

我走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然后把她搀扶起来。

栗园小葵眼中闪烁着泪光，过大的压力几乎把她压垮了，让她无法继续前行。

每个江湖人都有脆弱的时候，所以朋友之间砥砺前行，才是正确的选择。

我没有把她当朋友，但这种寒风萧瑟之时，我们也应该相互取暖，才有可能走出困境。

“叶开，从前百夫长向我说起过青狼古堡的事，在遥远的北方，那个城堡代表着一股强劲的黑道势力，历史可以上溯到公元七世纪，就连过去的沙皇和大公都对他们另眼相看，不敢轻易招惹，如今我们面对这种人，每向前一步，都会万分艰难，大人物把这件事压给你，真是没有道理。”

关于青狼古堡，我比栗园小葵更清楚。

上一次，我和崔卫东险些死在那里，几乎是和死神擦肩而过。

百年以来，没有人能够撼动青狼古堡的地位，的确就像栗园小葵说的，北方人的沙皇和各个大公见到青狼古堡的人，也会退避三舍，都不愿跟这些江湖狠角色对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