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有些明白了丁玄的意思,丁玄让我赶紧回到院子里去,不要再站在坟地边上了,以防再有血流出来。
而且很快我就感到嗓子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像是口痰一样的东西卡着,我于是将这东西给吸了出来,可是马上就一股子血腥味,吐出来只见是已经凝固的血块,而我被堵着的这一只鼻子像是完全被封住了一样根本不通气,我于是将堵着的纸给拿掉,却发现纸上也满是凝固的血块,而且堵着的纸一拿掉,血就又滴了出来,根本就没有止住。
我早先也流过鼻血,一般这样做了之后很快就会止住,可是这次却没有,母亲见了之后立刻找了止血的药片研磨碎了让我塞进鼻孔里,可是根本就没用,血还是在淌,即便用纸堵住很快嗓子里就会有倒流回去的血块,纸上也是一样,一拿掉纸还是照样流。
这样一直闹腾了很长时间,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后先生无法只能就地开了一个坛,烧了三炷香,三份纸钱,然后把纸灰给我放鼻子里止血,又折了一碗水,淋了在我头顶和脖根子一些,可还是没用。
最后母亲说要不去医院看吧,血这样流下去根本就不是个事,丁玄说暂时也只能这样,我和母亲就打算动身去,丁玄把我的这些血迹都冲掉,又把这些沾了血的纸用纸钱引着都烧掉了,他说这样做可以防邪。
只是在要出门的时候,血忽然就止住了,好像没有继续流了,我试着将鼻子里的血迹洗掉,的确是止住了,也不知道是做什么起了效果,于是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所以正午的时候去埋那个坛子丁玄就没让我去,而是他一个人去了,他在我家住了一阵子对我们村也算是熟悉,我们也没什么不放心,而他出去之后我坐在屋檐下有些乏,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当我浑浑噩噩地醒过来的时候,太阳依旧还是很大,有些热烘烘的,我看见院子里站着人,我并不认识,看见我醒过来之后,他忽然问我说:“你奶奶在吗?”
我完全不认识这个人,而且觉得自己好像还完全没睡醒,就回答他说:“我奶奶住在老家里头,不和我们一起住。”
我记得我是这样回答他的,也不记得是不是原话,反正就是这样一个意思,他得了这个回复于是就说:“原来是这样,那我到老家去找她。”
之后我好像也没有和他说多余的话,他就自己走出去了,而我则又睡了过去,直到母亲把我推醒,我才觉得稍稍清醒了一些,只是却觉得很恍惚,好像整个人都很累,母亲和我说要是累了就到床上去睡,我这时候已经没有了多少睡意,虽然头依旧有些晕乎乎的,有种整个世界都很陌生的感觉,但是我知道自己已经不想睡了,我问母亲说:“我们家刚刚是不是来了人?”
因为我恍恍惚惚的,也不记得很清楚,既像是一个梦,又像是真实的一样,母亲告诉我没人来过,我是不是做梦混淆了,我自己也不是很确定,就没说话了。
然后我见丁玄还没有回来,于是我说我到桥边去看看他有没有做完了,因为我觉得我睡过去已经很长时间了,他应该早回来了才对,可是到现在却也没有见他的踪影。
外面日头很足,而且大中午的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反而显得我的恍惚感更加强烈了一些,我甚至觉得这完全就是一个我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自己也是轻飘飘的不知道在哪里。
我一直走到了桥边上,可是才到桥边就听见一阵阵哭声传过来,一群人围着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我凑过去,看见一个女人正抱着一个十来岁的娃儿在哭,娃儿身子裸着,一动不动,看着像个死人。
听周围的人说是他在河里游泳,然后就沉进河里了,等喊了人把他拉起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我觉得这些事完全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恍恍惚惚地不真实,当我再看向这个男孩的时候,却忽然看到他的脚上有一双黑色的手掌印,就像是牢牢抓着他的脚踝一样。
我看得倒吸一口凉气,于是连忙从人群里退了出来,就在我彻底退出来的时候,我忽然看见人群中有人似乎正一动不动地望着我,然后我就看见二顺他媳妇站在人群中,阴沉着脸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