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森送傅澜桉来到路边等车,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江临村坐车到云理市大概要两个小时的车程,每天早上七点半,也只有一辆车从这里到云理。
云理的早晨很冷,寒冷的风一阵阵的吹过来,从这里看过去,寥寥几户人家的灯也早早亮起。
周森和傅澜桉并肩站着,谁也没有开口先说话。
天快亮时,周森突然开口:“真的不留在家过年了?”
傅澜桉没看他,只是轻声嗯了一声。
周森嘲讽的笑了一下,说:“放假不在家,总想着出去打工,你是不是也像你姐姐一样,世界那么大,也想出去看看。”
这句说完,他声音有些大了,“我就想不通了,我都跪下来求她了,为什么他还是要和我离婚!!”
话音落下许久,就到周森以为她不会回答了,却听见傅澜桉突然说:“哥……不是什么事情都能靠求来挽回,人不是一朝一夕就变的,等攒够了失望谁都会离开的。”
“……”
七点没到,车就来了。
傅澜桉上车前看了周森一眼,他没说话,只是摆手示意她走。
她已经不记得这是多少次坐这趟班车了,但一上车,两个小时路程颠簸,车上拥挤狭小的空间,让她喘不上气,时不时会闻见汗臭味夹杂着呛人的烟草味。
吵嚷声、欢笑声以及肆无忌惮的放歌声此起彼伏,吵的她头疼欲裂。
从车窗向外眺望,远处山连着山连绵不断。
冬日一眼望去,蔚蓝的天空下,好像只有枯黄的草和张牙舞爪的树杈,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但无论什么时候,这里的一切好像一直都是她牵肠挂肚,不愿舍弃的地方。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你乘坐本次列车,列车运行前方到站是北溪南站,本次列车全列禁止吸烟,感谢你的配合。”
一道标准的机械女声将她唤醒
傅澜桉睁开眼,用手遮住亮晃晃的灯光。
她困倦的抬眼看手机时间
2月4日 凌晨
她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在睡觉,没看手机。
再往下,是肖释淮发来的信息
2月3号 凌晨两点半,已经是前一天了。
肖释淮:“听时绥说你今天回来,我来高铁站接你,是在北溪南站下吧?”
凌晨3点
“我到高铁站了,我在门口的椅子上等你,你应该出来就能看到我了。”
“或者你到了给我发信息,我去找你。”
2月4号 早上八点
肖释淮:“上车记得多穿一点,北溪又下雪了。”
车门一开,傅澜桉想也没想就朝车外跑出去,一路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跑,跑累了就停下,又喘着粗气快步走。
她感觉心脏突突乱跳,脑海里全是肖释淮挥之不去的面容和往事
她想见他!很想!!!现在就想见到肖释淮!!
傅澜桉楼梯上跑下来的时候,远远就看见肖释淮坐在高铁站的长椅上。
他独自坐在那里,低着头靠在椅背上,长腿微蜷,坐姿显得有些乖。
肖释淮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明明穿的很厚了,却还是觉得冷,他低着头盯着地板发呆。
他感觉到有人朝自己靠近,可实在是太难受了,他有些不想抬头看。
突然,一双沾着红色干泥土的白鞋映入自己的眼帘。
他微微一怔,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见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平淡的喊自己的名字:“肖释淮。”
在听到她喊自己的那一刻,肖释淮迅速抬头,撞上她的视线。
“你来了!!”肖释淮立马站了起来。
“嗯”傅澜桉冷淡的应了一声。
肖释淮笑了一下,正想找点什么话题的时候,他听见傅澜桉突然问:“吃饭了吗?”
“吃了。”肖释淮想都没想就回答。
傅澜桉点头,抬眼看向他,发现他有些奇怪,准确来说是脸红的有些太过了。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她问。
“有吗?”肖释淮头越来越晕,视线莫名有些模糊,感觉浑身没什么力气。
“嗯”傅澜桉说,随后观察了下他的状况,抬手附在他的额头上,温度烫的吓人。
她蹙眉,说:“这么烫,你发烧了。”
“嗯。”肖视线意识越来越弱,感觉身体再往下坠,“没吧……”
话还没说完,他两眼一黑,直直的倒了下去。
傅澜桉一惊,上前接住他,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
“肖释淮!肖释淮!你醒醒!!”傅澜桉焦急的拍着他发烫的脸。
肖释淮冷汗直冒,一会儿冷一会热,睁不开眼浑身难受,靠在傅澜桉的怀里,呢喃道:“我没事儿,我睡一会儿就行……”
“肖释淮你不能睡,你发烧了得去医院。”傅澜桉有些急了,捧着他的脸说。
他没应,没了意识。
傅澜桉试图将他扶起来,可他太重了试了好几次也没办法,在慌乱间她猛然想起打救护车。
可还没来得及抽出自己的手机,肖释淮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陈泽玺”
傅澜桉接通,电话那头的人率先开口,语气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