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弦音最后那苍劲有力的声响,振奋人心,余音久久回荡在偌大的会客厅内。
杨老鼓掌站起身,众人也跟着鼓起掌来,林戈缓缓站起身行谢幕礼。
庄易对林戈的欣赏从在舞台的那一刻就被吸引住,而今晚她不卑不亢的演奏更是让他印象深刻。
“小姑娘,我很久没有再听到如此好的曲子,你的弹法很像我的一位故人。”林戈听见这句话时,眼里满是惊讶,她知道说的是妈妈,因为这首曲子是妈妈亲自教她的,那还小候她小不懂曲中含义,妈妈就教她技巧。
杨老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愣在一旁的林景,“我记得你是有个女儿,韵儿将她教的很好,怎么突然多了个外姓的儿子呢?”
杨老的话像是把今晚的焦点都集中在此处,轻纱拂面的林戈,隐忍着悲恸,她不能毁了妈妈的骄傲,她最骄傲的作品,现在正供人享乐。
林戈哀求的凝视着林景,示意他不要承认她的存在,她可以容忍父亲抛弃她的事实,也可以面对未来的艰辛,但她不肯让妈妈的骄傲被人耻笑。
“确实,我女儿很听话,将来会成为最好的民乐演奏家。”林戈相信此时的林景是真心的,毕竟这句话,她从小就一直听爸爸这么说。
“唉~~不说了,说起韵儿就可惜了。”杨老失落的挥挥手,往位置上坐下,周放趁着时机,上前向杨老敬托,“杨老,今晚托您的福,才感受到真正的视听盛宴。”
周放先干为敬,而杨老狐疑的打量着他,深邃的眼神里透露出对后辈的审视。
杨老没有喝手中的酒,反而望向林戈的方向,朝她问道,“小姑娘,你过来我身边。”
林戈也有些不知所措,她望了眼艾娜的方向,她能想到只有这样的下场,可是对面的林景却向她使眼色,让她赶紧过去。
林戈才为他真心的话所动容一会儿,就露出本相,她掐住双拳,指甲磕在肉里面的痛,她感觉林浅又要出现,那种眩晕感让她有些恍惚。
恍惚间她感觉被人揽住腰,靠在他温暖的毛衣上,那熟悉的烟草味,以及烟酒嗓说:“她是跟着我来的。”
林戈已经无法辨别,思绪因为受到刺激变得混乱,不安的心情在反复,她快控制不住林浅的出现了,最后能听见的是杨老慈爱的说:“我是想谢谢你,让我享受到美妙的旋律。”
耳鸣声伴着眩晕感,林浅她出现了,她能清醒的听见在座的声音时,手里已经有一酒杯,而面前的老人举着酒杯与她碰杯。
林浅畅意的取下面纱,酒杯低于老人的酒杯,双手扶着杯底,笑盈盈的说:“我敬您,祝老先生福泽安康。”
喝酒这场合林浅最熟悉,也最喜欢,利落的喝完酒杯中的白酒,林浅礼貌的向他弯腰鞠躬,转身走的时候瞟见对面的林景和周放正愣神的望着她。
林浅才没功夫应付他们,再加上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先走为妙,以免暴露了自己。
可她转身时,发现身后同样惊讶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庄易,更是疑惑,怎么庄易也在,分析不出来是个什么场合,还是先脱身为妙。
她四处张望,想找到出口,她随手放下酒杯,拿着手机就往门口小跑出去,这一出门才发现外面跟森林迷宫似的,只能凭感觉沿着石头路摸索的向前走,而身后欢愉声与她无关。
“你的琴都不要了吗?”林浅被深夜里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扭头望着身后的庄易,警惕的接过琴盒,庄易却抬抬手里的大衣外套,林浅正要去接的时候,庄易却将大衣展开,侧身绕到她的身后,将衣服披在她的肩膀上。
林浅只是会心一笑,伸出一只胳膊穿进袖筒里,另一只胳膊去够另一边的袖口时,庄易帮她提了提衣领,林浅顺势穿了进去,在外人看来,这配合默契程度已达到情侣的关系。
“谢谢。”林浅礼貌的点点头,背上琴盒准备走,庄易在身后叫住她,“走出这里要很久,我送你吧?”
林浅试探的回头问道,“我不是跟着你来的吧!”林浅心想林戈应该不会因为庄易出现在这种场合,大概率是她接的活儿,正巧遇上了这些熟人。
“因为我这么说,他们才没有为难你。”庄易有些高傲的俯视着眼前的林浅,素衣淡雅的妆容,精致好看的五官,不需要多加粉饰。
“谢谢你的帮忙,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一个人走出去,他们会把你叫回去的。”林浅转身望着深不可测的庄易,她虽然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些什么,但这样的场合能看得出在场都是大人物,特别是连林景都哈腰弯背的人一定不简单,确实她能这么顺利脱身,也是因为庄易跟着她出来。
这时庄易的车已经停在附近,等着他们上车,林浅回头看了眼四合院内依旧响起的古筝声和笛子的旋律,转身上了庄易的车。
车门刚关上时,前车的挡板就升起来,林浅顿时有些慌张,将琵琶琴盒放置两人之间并往车门靠近,后座的气氛变得微妙,庄易的呼吸声里夹杂着酒精的冲味,温度也在慢慢升高,林浅感觉脑袋有些眩晕,不会这时候消失吧,那林戈怎么脱身,她会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