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宗一看他们三人的样子,就问:“怎么啦?执行不顺利吗?尸首怎么处理的?两军交战状态,对这种叛国之人,斩杀之后,尸首必须示众,以儆效尤。”
钦宗的话音刚落,忽听“哇”的一声,郓王哭嚎起来。钦宗抬起眼皮,瞪着眼,只看着也不说话。等他哭了一阵,声音小了下来,才问:“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哭什么?你是个王爷,二十大几的人了,瞧你这出息吧。宰相,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说。”
何栗还瘪着嘴,面无血色,咽了口唾沫,显然是为了镇定情绪,才回道:“被人、被人劫了法场。”
钦宗一听,“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了,用手一拍龙案,说:“什么?劫法场?是什么人?吃了雄心豹子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劫法场,是谁?杨光华呢?斩了没有?”
何栗回答说,“不、不、不知道,没、没看清啊,好,好像是......”
钦宗已经欠起屁股,直接把身体靠在龙案上,头往前探着,厉声追问:“好、好像什么?到底斩了没有?你们有没有看清楚到底是谁劫的法场?”
大理寺卿站在最后面,脸色蜡黄,闭着嘴一声不吭。这时候郓王已经不哭了,情绪稳定了许多,也清醒了许多,说道:“我、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劫法场。反正是,我只喊了即刻行刑之后,就有人射箭、箭射到那拿刀的人了。杨光华是死是活,我们当、当时没看清。”
钦宗说,“你们没看清,你们怎么就回来了?这种情况,必须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并且尸首要示众的,你们就这样跑回来,那他上哪去了?”
何栗这时总算镇静下来了,说,“我听着那、那马,那战马的叫声、跑动声,绝对是金人的战马;射、射箭的那、那箭法、还、还有那声音,感觉很厉害很厉害的,应该也是金军。我觉着,来劫、劫法场的,定是金军。我们离开的时候,看过了的,没有杨光华了。卫兵和巡检也还在那里检查和搜查,一会儿他们会来禀报的。”
钦宗听到这里,打断了何栗的话,说:“有没有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死了还是活着?”
何栗不吭气儿了,低着头往后退了两步。
钦宗就瞪起眼来,指着大理寺卿又问:“你,人是从你那里押送到刑场的。你看到了没有?他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有人劫法场,你大理寺就没发现点蛛丝马迹?”
大理寺卿比郓王和何栗都要镇静,毕竟是大半辈子都在大理寺做事,这类事经见得多,就回答说,“我们也没看到啊,只是没见尸体,会不会是被金人劫、劫走了?当时那箭射的像蚂蝗一样,呼呼地那么多那么吓人,说不定他也被射死了呢?弄不好,劫法场的劫去的也是一具尸体。反正那箭可不认人。”
钦宗一看三人谁都说不清楚,倒是士大理寺卿这番话给了他一点安慰,他才一屁股坐下,说:“啊,那他若被金军射死了,虽说不是咱斩杀的,但结果都一样,也好。咱们还可以拿着杨光华当例子,就说金人把他射死的,可以此来教育国民,增加百姓对金人的仇恨,这样反倒成了好事一桩。不过,就怕没死,被金军救走了,那样可对咱们很不利。”
说罢,扬起头思虑了一会,就对着天说道:“就这样吧。他要是没死,那我们就得想办法,把他......哦,郓王留下,你二人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