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下地里的活儿,张秀梅跟着急急匆匆来至医院。
经医生检查,这岳忠民得的是急性阑尾炎。立马,种地邻居帮着办了住院手续。随后,医生推来一张床,把岳忠民给抬上。
当医生正要把岳忠民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岳忠民挥了一下手,张秀梅凑了过来,“老婆,我的事,可千万不要跟儿子说!”
“嗯。这我知道。”含着泪,张秀梅点头道。
总算有惊无险,手术很顺利。住了几天,岳忠民也就出院了。
坐在张秀梅的身旁,听着她把这段回忆声泪俱下讲述着,岳晓辉心里断然明觉,怪不得,在校的那几天,他一直做着噩梦,梦中总是浮现爸爸的身影。
哎,心有灵犀,特别是对自己最亲近的人。
就这样,趁着周末,岳晓辉陪护着爸爸。等到开学,岳晓辉打算再请几天假,好好陪陪他。可是,当岳晓辉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岳忠民立马变了脸色,“哎,晓辉,爸爸这是小病,值得吗?难道你现在把最重要的任务给忘记了?晓辉,这书要好好念,看你有出息,爸爸心里好乐意!”说着,岳忠民强打精神,催着张秀梅,“孩子他妈,儿子的路费零花给捎上了吗?”
“嗯,钱在这。”一边说,张秀梅一边把手伸进裤兜。
见这样,岳晓辉赶紧摆手,“妈,钱我有!”撒个谎儿,岳晓辉骑上自行车又去上学了。
返回学习,岳晓辉整个人儿,好似丢了魂魄一样,坐在教室,听着老师讲课,他满脑子又是浮现岳忠民身躺病床的情景。
时间如流水,转眼就是冬季。
那天,雪花纷纷,寒风凛冽。待在教室里,衣单身薄,岳晓辉冻得打着哆嗦。这时,放眼看着周围的同学,他们都穿着五颜六色的羽绒服。一股强烈的自卑涌上岳晓辉的心头。
这时候,岳晓辉心里特难受。他深深自责,自己的心里怎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想想自己的家境,这羽绒服能是自己穿的吗?
这时候,越想越感愧疚。岳晓辉生怕自己的眼泪流出来。于是,假装站起,他靠近窗台。
漫天的飞雪,呼呼啸啸。可这,并没有阻止那些生性好动的孩子。看着许多的同伴,穿着艳丽得体的羽绒服,手抓雪球,你追我打,岳晓辉的心里起着疙瘩。哎,他在奢望,要是自己,也有一件羽绒服该有多好呀!
心里这样想着,他越是难受了。随即,他低头,坐回了自己的位上。这时,闭着眼睛,他正在为自己不断涌现的虚荣深深自责。恰在此时,他听到同学说,“哎,你看,那是谁?”
“谁呀?”一位学生懒懒接话。
随后,那位同学就开始表述了。“你看,夹着包裹,好像找人吧!”
“嗯,那我看看。”这时,那位懒懒接话的同学站了起来,来到窗户台边,他感叹,“哎,一位乡下老人。”
什么?听到这动情的‘乡下’,岳晓辉急忙站起来了。他也凑至窗台,满眼望去。
风雪中,一位年迈的老者,戴着棉帽,穿着黄棉大衣,顶着风雪,腋下夹着东西。
这是谁呀?抹掉玻璃内壁的哈气,岳晓辉静静看着。
哎,好熟。难道是他?
此时,这位老者,融入这五颜六色之中,是那么的不和谐。只见,他走了几步,问起玩耍的孩子。
哎,随着他身子的定格,岳晓辉今次可是看清了。果然,是他。爸爸!
岳晓辉热泪一流,急忙跑出教室。
“爸爸——”
听到儿子喊着自己,岳忠民如释重负。他急忙放下腋下的袋子,想着掏出什么。
可这时,看到这。岳晓辉心里想了许多。哎,他猜测到,八成,这爸爸又把家里的破棉袄给拿来了。于是,心里这样想,岳晓辉找来借口阻止,“爸爸,屋外雪大,我把东西拿回宿舍吧!”
“奥,那也好!”说着,岳忠民甩甩棉袖,抖抖身上的雪花。
对着儿子,岳忠民又是叮嘱几句,随后,他便说,自己要走了。这时,看到这,岳晓辉急忙把袋子丢掷一边,想着送送爸爸。
可这时,岳忠民却说,“儿子呀,你快回教室,好好学!”
随即,风雪之中,模糊着泪眼,岳晓辉望着爸爸的离去。
过了一会,等岳晓辉赶回宿舍,打开包裹,一看,他可是惊呆了。完全出乎自己的预料,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件精美的羽绒服。另外还有二十来个熟鸡蛋跟二十元钱。看着这,抑制不住的泪水,岳晓辉哗哗外流,他的心里极其难受。爸爸,爸爸——。他心底呼唤,急忙跑出宿舍,追至学校门外。
而此时,雪更大了,风更猛了。呼呼啸啸,岳晓辉模糊着泪眼望着爸爸远去的身影,他心里的那个滋味,真是倒了五味瓶。酸甜苦辣,暖意融融,多样的情感,糅杂在他的血液里,肆意汪洋,奔腾激流。
含着热泪,岳晓辉又返回了学校。哎,爸爸,说不完的恩情,道不完的珍重,谁言寸草,三春晖报,恩重如山,泪水连连。
过了几日,恰逢周末,岳晓辉赶回家里。听张秀梅说起此事,岳晓辉才知道,那一日,本来大雪封山,公共汽车不敢跑,可考虑着,岳晓辉在外身单衣寒,岳忠民一大早就起来,把早已买好的羽绒服包裹起来,徒步赶到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