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给长发女囚诊断病症后,我用双氧水给她冲洗伤口消毒,接着用生理盐水冲洗干净,清除化脓的坏死组织。
在这个过程中,她的脸色全然无变化。
我给过那么多个伤者处理伤口,在这个过程中触碰到她们伤口,往往会让她们痛到失声尖叫,战抖抽离,只有这长发女囚,全然无动于衷,传说中的关公刮骨疗伤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需要极大的忍耐力和定力。
换做是我,早就疼到抱头惨叫。
清除了了坏死组织,用碘伏给伤口涂抹,并且告知她每天涂抹三次防感染,纱布包扎后,我给她开了口服用药,叮嘱她忌口,生活中注意调养,注意伤口卫生,不要去触碰伤口,不要让水碰到伤口。
她也不回话,就听我说,同时她的眼睛就这么盯着我。
这目光,让人一言难尽,说不出来被她盯着看的那种感觉。
旁边病房突然有吵杂声音,我赶紧过去看。
那自杀女囚不知怎么搞的弄到了一把剪刀,对着自己的喉咙,她想要自杀。
那把剪刀是我们的剪刀,是我放在病房剪纱布等用处,竟然让她给发现整了去。
要是她用这把剪刀自杀死在这里,我可能也有责任。
我急忙喊道:“别,别这样,人生还很长,别死,求你。”
两个带她来的女狱警也不想她死在自己面前,她们带出来的,她们也要负责任。
她泪流满面,哭着对我们说道:“你们知道得了抑郁症有多难受吗?那种心情低落的感觉,那种不想活下去的感觉,那种被黑暗吞噬的感觉,你们真的知道吗?我每天都睡不了,睡着就是各种噩梦,醒着也是精神恍惚,在痛苦和绝望中艰难爬行。我求你们,让我死了好吗!”
我说道:“我能理解。”
她说道:“不!你不会理解,不可能理解。”
我说道:“我是学医的,我当然能理解。”
她摇了摇头:“只有得了这个病才会理解这有多痛苦,你不懂,你们不会懂。”
门口一人说道:“我知道有多痛苦,只有死了才能解脱,彻底甩开这个深渊的噩梦。”
我们看出去,那长发女囚站在病房门口,冬天的冷风将她的长发微微吹起又散落,像深夜风中独自行走在无人空旷街道上神秘而又诡秘的美艳女子,谁也不知道她是谁,不知道她从哪儿来,不知道她去哪,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长发女囚走了进来,对那手拿尖刀对着自己喉咙要自杀的女囚说道:“早晚人都会死,生命并不在于长度,而是宽度,与其痛苦的活着,不如早点去死。”
这不是怂恿她去自杀吗!
她要是死在我们面前,死在我们医院病房里,那上面怪罪下来怎么办,那剪刀还是我放在这里的呢。
我忍不下去了,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你干嘛呢!她要是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