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家不到十分钟,苟麻子就带着陶小敏过来了。
我们两家本来相距不远,一泡尿的工夫可以打两个来回。
他看到我,嘿嘿地笑。扔给我一支烟说:“王者,衣锦还乡了啊!”
孟小冬没随我来,我是坚决拒绝她与我同行。尽管她很愤怒,却也无法奈何我。我们约定,等我做通了爹娘的思想工作,我会给她电话,让她登门。
我没理会苟麻子的话,转而与陶小敏打着招呼:“陶小敏,我们老家不错吧?”
陶小敏安静地微笑,看了一眼苟麻子,没作声。
“我们开了一家饭店,小敏现在是我的老板娘。我们过往年就结婚。你会等到喝完我的喜酒再走吧?”苟麻子问我。
“可能不行啊!”我说:“我有点事,呆不了那么久。”
苟麻子就有点不高兴,阴了脸说:“王者,还说我们是兄弟。老子结婚你都不来,有意思吗?”
“我尽量。”我苦笑着说。心里想着也不知道翁美玲什么时候来电话。翁美玲送我出国,已经是势在必行,她做好了所有准备,我不能让她绝望。
我们聊天的话被我爹听到了,他当即表态说:“胜利,放心,他走不了。”
爹从我进屋开始,就没给我好脸色看。我知道他心里很不爽,儿子出门那么久,平常电话也没一个,这对于天下父母来说,都是心底隐隐的痛。
我爹是个极要面子的人,他不会在别人面前说起任何让自己丢面子的话。他处处极力要表现出来的家长权威,让我感觉到他的悲伤。
“我没说现在走。”我说,拿出一条好烟递给我爹:“送您的。”
我爹喜笑颜开接了,当即撕开包装,拿了一包扔给苟麻子说:“胜利,拿去抽。”
苟麻子高高兴兴接了,低声对我说:“王者,我们找个地方说话。”
他也不管我愿不愿意,拖着我就往里屋走。
到了里屋,他站住脚,问我:“孟总跟你一起回来了吧?你们这次回来,是不是想跟你爹摊牌啊?”
我没出声。苟麻子与我多年兄弟。我们两个谁也瞒不住谁。
“如果真是,我劝你还是不说的好。”苟麻子劝着我说:“你爹这么要面子的人,如果得知自己的儿子娶个比自己大那么多的女人,他肯定会不认你的。”
我无奈地问:“那该这么办?”
“其实也好办。”苟麻子笑道:“你不告诉他,等到生米煮成熟饭,带个孙子给他玩,他就没办法了。”
“哪也行?”我迟疑地问。
“有什么不行的?”苟麻子笑嘻嘻地说:“其实我觉得,孟总对你是真的好。而且她这个人,本身也不坏。要是嫁给你,虽然在年龄上有点差距,但表面上看,人家并不见得显得比你老。”
我奇怪地问:“苟麻子,你怎么突然为她说好话了?”
苟麻子和陶小敏被孟小冬扫地出门,曾经让我生气了一段时间。按孟小冬的说法,苟麻子和陶小敏是属于吃里扒外的人,他们拿着孟小冬的工资,却帮着谭茗茗说话,这让任何一个老板都无法接受。
其实换位思考,我想,我会抓住苟麻子好好打一顿的。
但现在苟麻子却为她说话,这很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不是为她说话。我是实事求是。孟总这人,是真的不错。人漂亮,又有钱。你王者算根毛啊,要钱没钱,要什么没什么,除了比人家年轻一点,你毛资本都没有。”苟麻子教训我说:“王者,人生在世,你要找适合你的。我觉得,孟总就是最适合你的人。”
我有些不耐烦苟麻子的说教。奶奶的,什么时候轮到他来教训我了?
我不满地说:“滚蛋吧!老子自己的事,自己把握着。你好好看着陶小敏,别出幺蛾子。”
苟麻子嘿嘿地笑:“陶小敏我不担心,只要你不动歪心思,谁老子也不怕。”
“我动什么歪心思?”我恼怒地问。
“我家小敏说了,我也不瞒你。其实她先爱上的是你。”
“胡说八道。”
“我有骗你的必要吗?”苟麻子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说:“不过,现在她不会爱你了。但前提是,你得有个让我放心的家出来。否则,你们弄出什么鬼来,难道我去杀你们啊!”苟麻子好不隐瞒自己的想法。他这样的坦荡,一贯如此。
“这就是你极力要撮合我与孟小冬之间的理由?”我问。
苟麻子嘿嘿地笑,说:“我先打好预防针,总是对的。”
我不屑地说:“滚吧,老苟,我王者再不是人,也不会吃窝边草的。何况,朋友妻,不可欺。难道你没听说过这样的话?”
苟麻子就满意地笑了,压低声音说:“孟总给我来电话了,说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她怎么知道你的的电话?”我疑惑地问。
“人家比你聪明,也比你用心。”苟麻子白我一眼道:“这个世界上,只要用心去做某件事,一定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我想笑,苟麻子这狗日的,几日不见。满嘴的哲理语言,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学富五车呢!
正说着话,陶小敏推门进来,笑吟吟地喊:“王者,苟胜利,出来吃东西啦!”
我娘在我回来的几十分钟里,居然为我煮好了甜酒泡蛋。
端着碗我说:“娘啊,有你在身边,真是太幸福了。”
娘慈祥地笑,催着我们快吃,冷了就没味道了。
喝完甜酒泡蛋,我将这次带回来的礼品一件件拿出来,摆满了几乎一张桌子。
到了晚上,刚吃完晚饭,听到门外汽车喇叭声,我心里一沉,出门一看,果真就看到孟小冬坐在车里,看着我摇摇摆摆出来。
我心里慌乱,紧走几步过去,低声说:“谁让你来的?”
孟小冬甜甜一笑说:“我想来就来,还要谁允许吗?”
我气急败坏地说:“孟小冬,你会搞乱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