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魂立刻怒了,张牙舞爪的吼,烛火摇摇晃晃,投射出它们狰狞身形。刚刚还哈哈大笑的死刑犯这会儿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一个个跟小鸡仔一样,哆哆嗦嗦的缩在角落里,生怕那些鬼物注意到他们。
外头的那个差役也不断念着佛,心想这容半仙还真特么是不走寻常路,别的仵作问人验尸,她么得,她直接问鬼啊!
这谁吃得消啊!
唯有冯秀秀,瞪着一双大眼,一错不错的瞧着容熙明动作,全然没有惧怕,只剩满满的期待。
“天神行符,天道自然。地神行符,杀戮鬼神。自知非真,莫当吾真……币地之上,随符前去。显露真形,明彰报应。急急如律令。”
“来!”
白烟蒸腾而起,慢慢的竟然凝聚出一个人形,一分一秒过去,人形越发清晰。是个矮小的妇人模样,因为常年缩着肩膀显得有几分懦弱,手脚局促的放着,面上带着不安疑惑,似乎并不知道缘何来此。
“姨母!”
冯秀秀泪如雨下,声嘶力竭叫出了声。那魂魄霎时一震,也认出了自己疼爱的小侄女,她穿过栏杆,似之前一样,将冯秀秀抱在怀里,一下一下抚摸冯秀秀的脊背。
“我的秀秀,你受苦了啊!是姨母的错,姨母害了你。姨母害了你啊!”
纵然冯秀秀并不能真的抱到那道鬼魂,她依然沉湎于这久违的温暖亲情无法自拔,嘴角生疏的勾起。这一刻,便是容熙明要她的命,她也绝无二话的给她。
她们一人一个温情脉脉,对面大牢的一众死刑犯吓得屁滚尿流,一个个比死了爹娘哭的还伤心,纷纷朝着容熙明磕头。
“大人啊,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刚刚怪我不长眼,又生了一张烂嘴。我踏马怎么就长了张烂嘴!”说罢啪啪给自己两耳光,力道之大,似有回响。
其他人也鬼哭狼嚎不断,这眼看着就要死了,本以为再无可怕,结果这青天白日里竟然见到了鬼!若是死了后这位还要折磨他们,那也不是不可能啊!这些人此刻真是怕极了,生怕容熙明让他们死了也不安宁啊!
“噤声!”
容熙明冷冷斥了声,声音清冷如腊月湖水,冷的直刺他们心肺。那些死刑犯便再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纷纷捂住嘴跪地不起。
“你且仔细说说,那白家是为何要将你乱棍打死,依照大烊律,签了活契的家仆若偷窃家财,需送至府衙审判定刑。私人刑罚不得害其性命。如你这般活生生打死,主人则受刑十杖,罚百银。白家虽然富贵,但也不止于此花费银钱,你且细细说与我听听 缘由为何。”
那鬼魂便俯身一拜,幽幽开口:“禀大人,奴贱名吴红苗,因着家里老父病重,便签了卖身契进白府做了洒扫丫鬟。奴签的是五年的活契,本还有一年就能放出府归家。”
说到这里,鬼魂阴气四散,已经有化为厉鬼的征兆了。容熙明弹出一粒灵气助她灵台清明,吴红苗感激的又俯身一拜,再抬头眼睛血红,显然是恨极了。
“因着奴自幼家里养了不少花草,进了白府奴便在白家花房伺候,平日里修建花朵草木,也攒了几两银钱。那日奴送新上的兰花去书房,就听白家大爷似乎发了怒,在里头发火,奴不敢耽误,放下兰花就走。但是被管家看见了,还问了奴一句,可是奴真的什么都没听见。”
“然后夜间,便有婆子押了奴出去,说奴盗窃主家财物,又从奴的箱子里翻出一根金簪子,奴便被活生生打死了啊!”
“可怜我的秀秀,受我的连累,大人,奴求求您,救救秀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