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优话里的含义，高小离怎么能听不出来？他故意撇开她的话题说：“小优，你们公司上次进了我们的干笋现在怎么样了？”

小优连看了高小离好几眼问：“你是要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高小离一愣，道：“当然是真话。”

“真话就是买你们的干笋，现在全部堆在仓库发霉。一分钱也没卖。”

“是吗？”高小离吃了一惊。当初找王家友说卖干笋的时候，王家友兴致勃勃说要将干笋改头换面，换上华丽的包装卖个大价钱。现在听小优说全部堆在仓库你发霉，王家友这样帮他的目的是什么？

小优看高小离疑惑不解的样子，叹口气说：“其实王老板卖你的干笋不是帮你，也不是帮你说的乡下人，他帮的是严芳香。”

“严芳香？”高小离差点惊呼出声：“这跟严芳香有什么关系呀？”

小优淡淡一笑说：“有些事你是不知道的，你来卖干笋之前，我就见严芳香来找过王老板，听她说你手里有一些山里农民收的干笋，急着要卖。她要求王老板全部收下来，按良心价给你结算。”

“有这样的事？”高小离自言自语地说：“王富豪这样不是做了一笔亏本买卖？”

“你说呢？”小优似笑非笑地说：“还有件事你不知道，就是王老板如果不收购你的干笋，他与严芳香的关系就得终止。这是我亲耳听严芳香说的。”

高小离哦了一声，心里有些不自在起来。当初送干笋来，王家友口口声声说高小离给他开辟了一个财源，没想到结局却是王家友花钱买了严芳香的一个面子。高小离想起自己约严芳香喝咖啡谈干笋销路的时候，严芳香可是一口回绝了他的。而且严芳香也绝口没提王家友这个人。难道自己歪打正着，机缘巧合恰好撞进了严芳香已经布好局的网里？

“你的意思，你们老板拿收购我的干笋换严芳香不与他绝交？”高小离迟疑地问。

“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小优叹口气说：“我明白我们老板的意思。他家钱再多，总没安全感。这年头有钱不等于有安全。我们老板想从政的希望一直就存在，即使从不了政，也得想办法有个话语权啊。人大政协恰好大门洞开。”

高小离没说话，从政与不从政，其实就是围城内外的区别。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打破脑袋想钻进来。比如他高小离，好好的老师不愿意当，逮着一个公务员招考的机会就走上了一条从政之路。这是多少人梦想，可又有多少人能实现梦想？其实当一个老师与他现在在纪委当一个普通干部，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从此以后他是干部身份，而老师，永远都是书生的代名词。

小优看他不说话，低声说：“高小离，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们老板和他爸爸，我们的总老板都有一个计划，一定要将严芳香追到手。你说，他们家一个有权，一个有钱，两家再结合到了一块，我们这些人除了羡慕嫉妒恨，还能有什么？”

高小离说：“我不羡慕，也不嫉妒，更不恨。”

“假话！”小优鄙夷地瞪了他一眼道：“高小离，别说你现在当了干部，其实你仔细想想，你这样出身的干部能走多远啊，还不是一辈子给人垫底的。如果你上头没人，你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飞黄腾达，别人吃肉你喝汤，有时候连汤也不愿意给你喝，难道你拿个石头去打天？我不像你，我认命。我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我就愿意过着普通人家的生活。”

高小离笑道：“小优，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倒能看得清看得透。”

小优嘴巴一撇说：“不是我看得清看得透，事实本来如此。比如今天晚上的事，严芳香的爸爸过生日来凌云阁，你知道一个情况吗？在你没来找我老板之前，我老板找过严芳香，希望将寿宴办在凌云阁，但被严芳香一口回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