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坐着不是别人,正是严芳香。
严芳香面带愠怒,招招手叫高小离过去,低声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句话也正是高小离想问她的。严芳香来了宁县居然没告诉他,这让高小离心里有些不舒服。再怎么说,他们现在也算是男女朋友关系,既然来了,就算见不着面,也该打个招呼啊!
严芳香看他不说话,转身对旁边坐着的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后打开车门下来了。高小离没看清车里坐着谁,他被严芳香拖到一边,小声责问他说:“高小离,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一个扶贫干部跑来这里消费,让人看见了怎么解释?”
高小离不满地说:“这地方我就不能来么?”
“就不能来。”严芳香看一眼车里的人,压低声说:“你知道车里坐着的是谁吗?”
“我管他是谁。”高小离不屑地说:“别人来得,我就来得。何况不是我买单。”
“这不是买单不买单的事。”严芳香急道:“高小离,你就是一猪脑子。玫瑰庄园不是普通人能消费得起的,既然不是你买单,那么是谁买单?如果是别人买单,你就有请吃的嫌疑。作为一个扶贫干部,自己跑到这样的一个销金窟来消费,你让别人怎么看你?”
“别人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我问心无愧。”高小离强辩着说:“我第一次来,开开眼界不行吗?”
“不行!”严芳香断然喝道:“高小离,你马上给我消失。这三个月内,绝对不允许踏足这里一步。”
高小离被她一顿训斥,心里顿时来火。他白一眼严芳香道:“严记者,你管得也太宽了吧?”
严芳香脸色一沉,深深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转身上了车。
等严芳香走了,高小离再去找余音,发现她和小曼早就离开了。心里不禁一阵懊丧,责怪严芳香误了自己大事。他本来想趁着送余音走的机会,提一提竹村的路的问题,毕竟对一个交通局长来说,将竹村的路修一修简直不用费吹灰之力。
刚才吃饭喝酒,没将余音的电话留下来。现在就是想给她打个电话也做不到。他又不想惊动苏黄,万一苏黄被自己提醒了,抢先一步去找了余音说,他想修通竹村的路又会成为一个泡影。
苏黄与余音究竟是什么关系?高小离吃过一顿饭,喝过一顿酒了还没弄明白。但他感觉到苏黄与余音两个人之间很随便,却又与偷情男女不同,并没有什么暧昧的东西存在。不过,高小离对苏黄的感觉又升了一个层次。苏黄算得上是神通广大之人了,来了宁县,不但认识县委书记徐广,还认得县长顾大力。这些都还不算,他还认识老鲁这样的草根暴发户,这不由高小离对他刮目相看。看来政法委是个江湖,还真是个江湖。
苏黄下乡扶贫纯粹是挂羊头卖狗肉。起码高小离就知道他从没做过一件有关于扶贫的事。他从下来宁乡镇后就再没回衡岳市去,白天抓根钓竿守在水库边钓鱼,晚上闲着无聊就给高小离打电话聊天。现在倒好了,被吴花果勾了魂一样,连扶贫点都不去了,打着清账村财务的旗号,一天到晚守在竹村,守在吴花果屁股后边。
高小离犹豫了一会,决定回去叫苏黄离开玫瑰庄园。他想离开,并非严芳香的警告,而是在于他担心要是不走,晚上再吃上一顿饭,起码一年之内会让他破产。
回去一叫苏黄,才知道坏了事。苏黄已经烂醉如泥,无论他怎么叫,苏黄仰面朝天得意地打着呼噜呼呼大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