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友的话,无异与石破天惊。
高小离顿时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涩涩地吐出一句话:“你在胡说吧?”
王家友紧锁着眉头,一字一顿地说:“你觉得我是胡说吗?”
高小离打量他一眼道:“是。”
两个人便都不说话了,话题太沉重,都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如果王家友没说假话,那么祝市长之死,背后一定有巨大的阴谋。如果王家友说了假话呢?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说假话?
高小离的心思急剧地转了好几个弯,叉开话题说:“我们不聊这些,好不?我觉得这的这个怀疑有点无中生有。”
“不信拉倒!”王家友不屑地说:“我还以为我们高才子是个侠义之人,眼里揉不得沙子呢。原来你也怕事啊!”
高小离苦笑一下说:“我不是怕事,而是不想多事。”
“算了。”王家友叹口气说:“不提这个说也罢。明天就是选举日了,我的这个省代表身份有点悬,我请你连夜赶来,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事麻烦你去做。”
高小离笑道:“王富豪,你将我高小离当过你的家丁了吧?我凭什么要去给你办事?再说,什么事非要我去办?”
“事情也不大。”王家友跟着微笑道:“谁叫你是我的兄弟?兄弟有难了,你能不两肋插刀?废话我也不多说,你务必要帮我落实好你们宁县的几张票。”
“宁县都有谁?”
王家友便板着手指头一一数起来。从徐广书记、顾大力县长,于大头政协主席,他一直数到宁乡镇镇委书记林如龙的头上。再往下数,高小离就觉得名字很陌生了,有些还是第一次听。
经过王家友这么一数,高小离蓦然发现,宁县居然有十多个市代表。
通常一个县级架构,市代表不会超过十个。宁县能有这么多,主要在于当初宁县的贫困县帽子一直没摘除,市里将代表资格倾斜了一些给宁县。
王家友数完,将手捏成一个拳头扬了扬道:“宁县这几票很关键。我想,只有你出面了,胜算才能大。要不,这次会一败涂地。”
高小离冷笑道:“不就一个省代表资格吗?没有就没有了,你何必那么在乎?我看你已经走火入魔了。”
王家友叹口气说:“我也不瞒你,这次省代表我是志在必得。我父亲的代表资格今年会被终止。你说,我要不抓顶省代表帽子戴头上,以后在衡岳市哪里还有我们家的话语权?到时候被人捏在手心里,还能出气?”
高小离笑道:“一个省代表就那么重要?”
“重要。”
“重要我也帮不上你啊!”高小离分析了一遍,说自己也才刚调去宁县,对大家都不太熟。关键他这个时候去给他拉票,组织纪律不允许,代表法也不允许啊。
王家友道:“小离,你还活在象牙塔里吧?现在谁不挖空心思到处钻啊?你以为不去争取,帽子会掉你头上来?做梦去了!”
高小离道:“争取是要争取,总得有成绩让上面领导看到眼里,记到心上去。否则,就算我们去争取了,人家对你不熟悉,也不会投你的票。”
王家友不说话了,从脚边拖出来一个箱子,弯腰去打开,从里面摸出来一叠银行卡,一张一张排在桌面上,就像翻到的多米诺骨牌一样,晃得高小离有些眼花。
他狐疑地问:“这是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