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离和魏如春面对面坐着，魏如春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一段时间没过来看他，魏如春整个人与以前似乎判若两人。他显得很憔悴，鬓角边已经泛起了几丝白发。他脸上的皱纹也比过去深了许多，头发凌乱无比，与过去他的油光水滑的样子格格不入。

听到高小离说了清查村干部的结局，魏如春不屑一顾地冷笑，道：“高书记，要是有这么简单就让你查出问题来了，乡镇干部都是白混了。”

高小离愕然道：“这与乡镇干部有什么瓜葛？”

魏如春笑眯眯地说：“哪一个村干部背后不是有人支持着，你以为这些村干部都吃了豹子胆？他们敢乱来？”

高小离试探地问：“这么说，村干部的问题，主要还是出在乡镇干部身上？”

魏如春狠狠点了点头，涎着脸笑说：“再来一支烟。”

高小离干脆将一包烟全部掏出来递给他，叮嘱他尽量少抽一些，对身体的危害还是很大的。而且像魏如春这样的，连续双规了么长时间，心情已经郁结成霜了，再被烟草一烧，很容易就烧出病来。

魏如春小心翼翼将烟装好，感叹道：“还是高书记对我好！”

高小离笑道：“老魏，你也别说这些话。我们是朋友，在你的问题没全部弄清楚之前，还得委屈你在这里配合一下。要是查出来没大问题，党和政府会给你一个说法。”

魏如春一听，顿时红了眼。怅然道：“高书记，其实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我现在就是咎由自取，谁也怨不得谁。我魏如春当了一辈子的乡镇干部，从最基层一步一步走上来，经历过的酸甜苦辣，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的。一句话，我对得起良心。无愧于社会。”

高小离心里冷笑着想，魏如春到这个时候还没认清楚自己的问题，他是不是在企盼有人救他？

“我知道这次是谁在搞我！”魏如春冷不丁地说：“这个人总想我死，我偏偏不死。老子要恶心他一辈子。”

高小离微笑着说：“老魏，你想多了吧？”

魏如春正色道：“没有。我这段时间天天都在想一个问题。不瞒你说，我承认自己有问题，但我身上的这点问题，哪个乡镇干部没有？而且越往上走，问题越大。只是没人敢说而已。”

高小离道：“你说说看看，都是些什么问题？”

魏如春沉吟一会说：“别的人不说了，大家都能看得到。 就说我的问题，不就是吃吃喝喝了一点，大问题没有，小问题不断。如果说我魏如春有事，谁的屁股底下都不干净。”

高小离点着头说：“大局还是正确的。也不是所有的干部屁股底下都有屎。”

魏如春就冷笑，道：“官场无非就是尔虞我诈，谁也好不到哪里去。”

高小离问：“你刚才说，村干部在乡下肆意妄为，都是因为背后站着一个人。老魏，你实话给我说，竹村的宋文武背后，站着的人是不是你？”

魏如春愣了一下，骂道：“宋文武他妈就是一条狗，别说他，说他我恶心。”

高小离一听，感觉到他话里有话，于是笑眯眯地说：“老魏，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