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这间门卫室的阿甘如同其他第一次进来的人一样,目光总是会先注视一下李万雄的照片,然后顺着李万雄的目光看向对面蓝颜和萧墨雪的墨宝,仔细品味一番。
阿甘的表情不经意间闪过了一丝的古怪。
李飞和阿甘的关系不错,在上学的时候,他几次替阿甘出头,打的那些想要欺负阿甘的家伙们抱头鼠窜,于是那些年的作业基本上都是阿甘完成的。
看到这位昔日的好友,李飞自然十分的高兴,连忙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包花生米,和一瓶当地的二锅头,地地道道五十六度。
阿甘似乎也没有打算和李飞太过客气,两个人就相对而坐,隔着一张简单的办公桌,李飞让阿甘坐在床上,自己搬了一个凳子坐在对面。
一次性口杯,两个人倒上酒,五年前,初中毕业之后,两个人就几乎没有再见过,刚开始的时候,还发发QQ,到了后来,李飞一心扑在了开黑车的伟大事业上,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有十七八个小时在那辆二手的捷达上,哪里还有时间浪费在聊天和打游戏上,于是两个人渐渐的也没有了联系。
“毕业之后干嘛呢?”李飞和阿甘碰了一下杯子,大大的喝了一口,二锅头这酒冲,五十六度,可是喝在肚子里暖暖的,就是喝醉了,也不会头疼,更何况价格便宜,是李飞喝酒的上上之选。
阿甘有些懦弱畏缩的性格大概是不会有太大的改变了,虽然面对的是曾经的好友,依然坐的一本正经,喝了一口酒,捏了一颗花生米,轻轻的弹去了皮,这才放到嘴里,说道:“后来上了一个草鸡大学,毕业之后也找不到工作,现在帮着家里开个小超市。”
“卧槽(李飞虽然是街头混混,但是却奇迹般的没有张口闭口的国骂,此时说了这么一句,可见其内心的高兴之情),你小子行啊,都上过大学了。”李飞一脸的艳羡,瞬间将阿甘放到了文化人的行列。
阿甘说道:“当初在学校的时候,谁不知道你是,用现在的话讲叫学霸,你要是继续念下去,说不定清华北大都上了。”
李飞带着三分遗憾,六分高兴,剩下一分感慨的说道:“不说这个,人得信命不是,咱们兄弟好久不见了,你怎么跑到六尺来了?”
他不等阿甘说话,就用手指着阿甘,颇具玩味的笑着说道:“你不会真的是为了看看蓝老师吧?”
阿甘的脸色一片大红,看的李飞几乎又要忍不住的笑起来了,这两个学生时代的好朋友,虽然已经有五年未曾见面,可是此时相见,依然如故,并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而变得陌生。
为了不使阿甘尴尬,李飞也没有对他的“暗恋史”穷追猛打,刨根问底,于是说道:“这几年我都在天南市,怎么没有碰到过你小子?”
阿甘喝了一口二锅头,说道:“大学毕业了,找不到工作,家里人都说我没出息,我就只好学人家北漂,漂了一年多,也没有挣个什么,倒是地下室住的经验丰富。”
李飞听着阿甘自嘲的话,不想让这个昔日的好朋友一腔怨气,就说道:“好小子,你竟然都去过京城了,不像我,初中毕业之后,就开黑车,后来蓝院长收留我,我才能在这六尺当个保安。”
渐渐的阿甘的情绪在五十六度的二锅头下也高涨起来,两个人就着花生米和头顶的吸顶灯,听着窗外雷声滚滚,大雨瓢盆,两个说着上学时候的一些趣事,时而感慨万千,时而大笑捧腹,那些在手指缝间悄然流逝的岁月仿佛流转回来,那些渐渐的模糊的画面竟然也清晰了起来。
阿甘似乎不胜酒力,一口杯酒下肚,眼睛有些发直,舌头也大了,李飞也不敢再喝,作为六尺的保安,肩膀上的职责也不容他有所松懈。
恣意妄为,这四个字从来就和这个在街头厮混,争勇斗狠,每个月除了房租水电费和必要的开销之外,还得为了老爷子走的放心给六尺孤儿院出钱出力的只要初中文化的李飞没有一点的关系,不过二十岁的肩膀上扛起了太多生活的压力,只是他天生乐观,并不以为苦,或者根本就没有时间说愁而已。
好在这里有两张穿,李飞扶着阿甘躺在那张戚老头儿躺过的床上,笑了笑,五年过去了,这臭小子竟然还暗恋着蓝老师,嘿嘿,有意思。
阿甘翻了个身子,睡着了,不过依然口齿不清的哼着什么,李飞凑上来听了听,这小子竟然在唱歌呢。
唱的是什么,依稀是初中那会很是流行的一个流行歌曲,《窗外》,李飞啧啧称奇,这小子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六尺外面,原来是心里还存着这么一个小念想呢。
李飞忽然间想到了一句忘了从哪里听来的话:“暗恋是一个人的独舞,尽管我不会跳舞,但我已经尝到孤独的滋味。”
窗外的雨越发的大了些,李飞望着墙上的字呆呆的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