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晞放下了小提琴，接过那杯水，走向了靠窗的椅子，他坐了下来，喝了一口水，然后看了一眼落地窗外的枫树。

枝叶又葱郁了一些。

林星夜站在他旁边，也看了一眼那一棵枫树，“维先生，您昨晚睡得好吗？”

维晞将手里的水杯放在一旁的高几上，“还好。”

林星夜很高兴，她弯下了腰，双手背在身后看着他问：“那我昨天走的时候，您睡着了吗？”

女孩穿着一件灰蓝色的灯芯绒连衣裙，扎着高马尾，她弯下腰时，马尾垂在了肩膀上，她的眼睛很明亮，像她的名字一样，藏了星星。

“嗯。”他声音很轻地应了一声。

林星夜听到了，“那我今晚再去给您唱歌。”她弯起眼睛笑，“我会唱的歌保守估计可能有七八百首，每天五首，我可以好几个月都不重复。”

维晞没应声。

林星夜却自言自语道：“那也不行，有些歌不是很适合睡前听，那就保守估计适合睡前的歌有五百首，那也可以三个月不重复。”

“打搅了。”此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林星夜看过去，看到了一个留着长卷发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了一身黑底白花纹的西装，长发披在肩上。

林星夜之前见过他一次，他就是维晞的御用造型师欧文。

见他走过来，林星夜自动往边上站。

欧文来到了维晞面前，视线扫过林星夜，热情打招呼，“hi，小麻雀。”

林星夜一头雾水，他说的麻雀是她吗？

为什么要用麻雀指代她？囧。

她尴尬地笑着，“hi，欧文先生。”

欧文化了妆的脸上带着笑意，几分明艳，“vicent，你太沉闷，有一只小麻雀在旁边，倒也显得你有几分人气。”

维晞没对他这句话进行回应，只是道：“衣服选好了？”

“我选了几身符合你这次音乐会主题的，不过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向来博爱，多选了几件，最后的决定权交给你。”

维晞站了起来，和欧文一起出了琴房。

欧文看林星夜没跟上来，特意回了头，“小麻雀，你也来。”

林星夜跟了上去，虽说不知道欧文为什么喊她小麻雀，但是欧文这么喊她，一定是不知道她的真名，可她需不需要报上自己的大名呢？

人家可是奥斯卡最佳化妆与发型设计奖得主，她不过是一个助理，他会不会根本不屑于知道她的真名？

她跟在他们身后，就像是跟在了一堵墙后面，两人都好高。

而且，都不像是现实中的人。

来到了维晞的住处，客厅里，苏雪蓉也在，是欧文让她把他带过来的衣服都挂在推拉架子上，方便他选择衣服。

林星夜发现，这一个衣架子的衣服几乎都是西装，只是颜色和装饰细节上不同。

欧文从衣架子上拿了一套，这一套偏向英伦风，一边衣领用珠宝做了三朵玫瑰花，黑色的西装搭配着红艳的玫瑰，几分惊艳。

“这件如何？”欧文问。

维晞不喜欢那几朵过于招摇的玫瑰花，“不如何。”

欧文又转向了林星夜，“小麻雀，你觉得如何？”

林星夜趁着机会道：“欧文先生，我叫林星夜。”

欧文笑了一下，“怎么，小麻雀不好听吗？星夜。”

林星夜被他忽然叫了名字，还有些无措，她把话题拉回了正轨，“这件衣服本身是好看的，只是不合适维先生。”

“哦？你觉得怎样的衣服还合适他？”

林星夜道：“他喜欢的。”

欧文似乎觉得很有趣，笑了起来，“你可真有趣。”

欧文又拿了一件，这一件是深灰色，上面有一些亮片装饰物，像是小星星，整一件衣服看上去就像是星空一样。

他先问了林星夜，“星夜，你觉得这件维晞会喜欢吗？”

林星夜说：“这一件我很喜欢，但我暂时摸不准维先生的喜好。”

“还真是会说话。”欧文看向维晞，“这件？”

坐在一旁沙发上维晞面无表情道：“可以。”

欧文含着笑看着林星夜，然后他再拿了一件衣服，问林星夜，“星夜，这一件你喜欢吗？”

这是一件新中式风格的西装，乍一看跟普通西装没区别，但是领子是交领，扣子偏向左边，做了个盘扣的设计。

林星夜觉得好看，可她觉得欧文先问她，再问维晞，这很不合规矩，一次就还好，两次，三次，她就有些逾越了。

“欧文先生，衣服是维先生要穿的，还是应该先问维先生。”

欧文看了一眼维晞，“你怕什么？我只问你好不好看，他也不一定要穿。”

林星夜说：“我觉得您架子上这些衣服都很好看，您的眼光一定是最好的。”

欧文笑了笑，对维晞说：“vicent，你的这个小助理口齿伶俐，连我也说不过他。”

维晞却没有心情和他玩笑，“owen，加上你手上那一件，两件衣服，该是够了，我的时间很宝贵，我不希望浪费在选择衣服上。”

欧文习惯了他的冷言冷语，“vicent，我们很难得见一面，你总是这样急。”

维晞道：“我还有别的事。”

“那好吧。”欧文把衣服挂了回去，“那就这两件。”

欧文把他选的两套衣服分开挂着，而后回头道：“我明天就要飞法国，先去巴黎一趟，二十四号，我们尼斯再见。”

“好。”

等欧文离开，维晞又咳了起来，他咳嗽时微微低着头，虚捏着拳头抵在唇边。

林星夜赶忙给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了他。

维晞抬眸看她一眼，接过水杯，抿了一口。

林星夜问：“维先生，接下来还要继续练习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