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画了幅图,咱俩想一块儿去了,你瞅瞅。”
他离得很近,王惜玉能闻到他的男子气息,想要走开,可她走动需要人扶着,而且,她也情不自禁被他手里的帛图吸引了。
他们真的画了所差无几的两张图。
周蓝义趁她出神,不由分说把她往椅子上按,自己又规规矩矩坐回对面,拿着王惜玉画图的竹片,一本正经说:
“如果前面的路不通,也可以绕道,但这一绕,绕的也太远了,还要经过朱雀国。万不得已,还是不能绕道。等着吧,月华的大军也撑不了太久吧。”
王惜玉虽是提议,但他们这群人,还是以周蓝义的命令为尊。
她听周蓝义这样说,便沉声道:“是,悉听义公子指令。”
周蓝义说:“咱们在这里就是再住个十天半月也无妨,正好你好好养养伤。“
“多谢义公子。时辰不早了,不叨扰您了,义公子早些回房歇息吧。“
来都来了,周蓝义哪里肯这么早就回去?
他笑道:“这山里闷得紧,白天睡晚上睡,哪里睡得着啊?你们俩也不困吧?陪我玩会儿呗?投壶会吧?你们陪我玩几把投壶。“
“还请义公子恕罪,奴婢有伤在身,不能奉陪。”
“投壶又不让你动,你就坐这儿投!陪我玩会儿!采薇,去,把我屋里的那一套东西拿来。“
采薇一向不敢违逆命令的,就去拿了投壶的一套工具过来。
王惜玉心中再不愿意,但也不能一而再的违抗义公子的指令,也不得不陪他玩。
周蓝义笑道:“一人投十次,若是谁落败多,便要受惩罚。”
“还请义公子将惩罚内容示下。”
王惜玉道。
“采薇,若是你输了,告诉我们,谁是你师父!”
周蓝义看向采薇道。
“是。”
采薇丝毫没有犹豫就应了。
周蓝义不由一愣,又说道:
“不许耍赖啊。”
说着,又对王惜玉说:“你要是输了啊,对我笑笑,你总是对我横眉冷对的,从没见你给过一个笑脸。”
王惜玉道:“好。”
周蓝义又是一愣,心里反倒有些打鼓了,但他对自己投壶技艺向来自信,便道:
“行啊!那开始吧。我先来!”
一连十回,他只投漏了一回。
十拿九稳。
周蓝义觉得自己赢定了,得意地让王惜玉和采薇投。
采薇随意往那里一站,手中箭“嗖嗖嗖”投进壶里,竟是一个不落。
王惜玉早已料到,并不觉得惊讶,周蓝义却坐不住了,站起身指着采薇逼问道:
“难怪你答应的这么爽快,采薇,你这么厉害啊?”
说着,他对王惜玉说:“你不会也全中吧?”
王惜玉道:“还需投了才知。“
虽如此说,但采薇将十支箭交于她后,她坐在椅子上,手扬起,落下,叮叮当当,十支全中,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周蓝义生气了,嚷嚷起来:
“不玩了!这还怎么玩?你们两个欺负我一个!今晚上我觉都睡不成了!“
“义公子还是早些歇息吧。“王惜玉道。
“我不走!愿赌服输,你们说吧,要怎么惩罚我?我输是输了,却是言而有信的!”
周蓝义一撩袍角,拉着脸坐下了。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不会输,根本没有想过怎么惩罚他,如今比完了,王惜玉和采薇自然是不敢说什么。
屋内一下子静了下来,能听到墙角的蛐蛐叫声。
王惜玉看他不肯罢休,只得开口道:“那么,请义公子吹一首笛子吧。”
周蓝义心里猛然一阵欢喜雀跃,比从前他君父难得夸他的那一回还要窃喜。
他暗想:“白天时候我吹笛子,她听到了啊?哎呀!定是觉得我笛子吹得好!这还惦记着呢!“
但他仍拉沉着脸,含含糊糊应了声“行呗”,随即又大声问采薇:“你呢?赶紧说!”
采薇有些无措,为难地想了半天也不吭声。
周蓝义急着吹笛子,便站起身走过去催道:“你倒是说呀!”
采薇吞吞吐吐说:“明日、明日义公子可否把鸡腿给我吃?”
“哈哈哈哈!”
周蓝义笑得跺脚。
王惜玉也忍不住微动了动唇角,但对采薇却是更加的好奇了,心想道:
“采薇这么单纯的一个姑娘,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身手?“
待周蓝义止了笑,从袖中拿出竹笛,往唇边一横,眼睛含笑道:
“王姑娘,听好了。“
笛声婉扬依旧,只是吹笛人却片刻不安生。
他借着给王惜玉吹笛,在王惜玉身旁吹着笛子转着圈走来走去。
这一曲终了,把王惜玉直听得煎熬之极,从此都再也不想听到笛声了。
但周蓝义却是不依不饶,笑着将脸凑近她问道:“我吹得好听么?“
“好听。“
“我吹这么久,你夸的也太敷衍了,你好生夸夸我。“
王惜玉忽然间胸膛蹿出一团火。
她差点儿就按耐不住了,极力平复了心绪,方沉声道:
“闻义公子笛音,如聆仙乐。“
“喜欢么?“
王惜玉垂着眸,道:“喜欢。“
“巧了,我也喜欢你!“周蓝义笑眯眯道。
王惜玉倏然变了脸色,不愿与他这狂浪轻浮之徒多言,转身瘸着走到窗边,不再理他了。
周蓝义讨了个没趣,心有不甘,于是耍起了赖,干脆不走了。
他让采薇取了酒,又吩咐采薇跳舞助兴。
他端着酒碗,喝了一大口酒,眼睛微眯着,宛如打量猎物一般,望着站在窗边王惜玉的背影,在心里哼了一声,心想:
“老子看你能横到几时!王惜玉,老子要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