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大伯离开,连皎心里不免升起些思家之情。
谢灵鹤牵起她的手,“回了吧。”
车队已经走远,再看不见什么了。
连皎点头,“回家。”
今日冬晴,风和日暖。
连皎进家时发现桂英在晒衣。
秀兰桂萍几个帮着架了竹竿,将屋里被褥还有箱中厚衣都拿出来晾晒。
“今年雪大,褥子都有些潮气了,好不容易有个响晴的天。”
“可不是?”
几人手上的活干的利索,嘴里也不闲着,叨叨的聊天。
红袖帮着撑被面,完了退后两步,抬头就瞧见连皎和谢灵鹤迈过了垂花门。
“老爷,夫人回来了?”
“嗯。”
连皎应了一声,瞧见没几抹绿的小园子被花花绿绿的衣裳被褥围住,更丑了。
她忍不住笑了下,倒把心里那点愁思给冲淡了。
谢婆从灶房露了个头,端了两碗酒酿圆子出来。
“才做的,夫人和老爷赏脸尝尝。”
她已不复初来时的战战兢兢,显露出几分原本性情,是个极能干又爽利的人。
红袖上前接了,随两个主子进屋,将之摆在桌上。
一股甜酒香就弥散开来,叫人闻着都有几分口舌生津。
连皎取了一碗端在手上,手腕微动,一个圆滚滚黏糊糊的糯圆子入嘴进喉,酒气随之钻进肺腑,只觉满足。
“好吃。”
早上逢离别,夫妻两都没心情吃饭,这会一碗桂花圆子在手,都吃的一滴不剩。
谢灵鹤背着手出门去了书房,读书之事不敢懈怠。
连皎则擦了嘴,叫人将大伯住过的屋子收拾出来。
红袖应声,顺带将两个空碗拿出去。
没甚事做,连皎歪在迎枕上看话本。
京城的话本跟银江城的倒是不一样,不过究其根本,还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居多。
日头随着时间升高,透过窗棂钻进来,在人身上洒落出有形状的光斑。
跟炭盆的热完全不一样。
暖烘烘的醉人。
连皎叫阳光晒的眯了眼,话本拿在手里半天不见翻动几页,全在享受难得的冬晴天了。
谢大伯走前一晚已经将屋里收拾了。
今儿红袖再去不过将叠好的被褥什么的拿出去晒晒再收进箱子,没多会就弄完了。
红袖进屋,手里拿了个匣子,谢大伯留下的。
连皎打开来看,里面放了两百两的银票。
这是大伯怕他们手里银子不趁手,又怕明着给不愿意收,才偷偷留的。
连皎摩挲着薄薄几张银票,嘴角不由扯出个弧度。
其实她手里银钱足够的。
先是她的嫁妆和谢灵鹤私房就有一千三百多两,还有粮店酒坊烤鸭店和四十亩田。
虽然这其中有些没步入正轨,产出不高,但好歹有盈余。
再有谢灵鹤成了解元,旁人送的金银财物,她拢了拢,手里差不多捏了两千五百两。
穷家富路,除了留给店铺周转的银子,其他的她全带着了。
就是将现在住着的屋子买下来也是没有问题的。
也就大伯总怕他们在外饿着。
舐犊之情总是赤忱。
除了银票,就是一块玉佩,玉质润泽,柔光莹莹。
一看就是块好玉,唯独其上雕刻了个“季”字。
“这……”
连皎看了眼红袖,心底一直被压制的那点怪异猛然升起,又逐渐变得清晰。
谢灵鹤是季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