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是死是活与自己无关？

阮氏听了黄氏的话，气得全身颤抖，使劲甩开她的手：“柳儿是我孩子，她的死活怎会与我无关？”

黄氏自觉语失，连忙解释：“我是说，柳儿本就身子弱，又坠了河，趁早送走，债结心安。”说完又补充道，“你要为岩儿想想，送走柳儿，才有钱好好抚养岩儿不是？”

阮氏本就不甘用杨柳抵债，如今有小姑带到的消息，心里更加坚定。

自己虽然软弱，可如今除了这条命，别无倚靠，于是她豁了出去，像母鸡护崽一样挡在门口，瞪大眼睛，语气坚定道：“没到期限，谁都休想带走柳儿。”

黄氏没料到，阮氏素来懦弱，今日竟然如此决绝。

她脸色一沉：“大嫂，我可都是为了你和岩儿着想。不早些送走，柳儿若死在家里，你可就鸡飞蛋打了！”

她还要再说，却被冲出来的虎子推着后退两步。

虎子瞪着自己母亲：“不许卖柳儿姐姐。”

黄氏见是自己儿子，气得点着他额头骂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竟管起老娘的事来，我是为谁，还不都是为了你？”说话间，却见杨岩背着竹篓回来。

杨岩认出王妈妈，气得牙根痒痒，扔下竹篓冲上去，猛地把她推了个趔趄：“你们都走，谁也别想把姐姐带走。”

王妈妈被身后汉子扶住才没摔倒。

她站稳身子，命令两个汉子上前制住杨岩。

两个汉子不由分说，扭住杨岩胳膊，拎到后边，任他挣扎叫喊。

“别伤到孩子。”阮氏和小姑担忧地追上前，却被另一个汉子挡住。

屋里，杨柳正在思考如何度过眼前危机，头脑中闪过数个方案，又都一一否定。

最后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回到小姑的办法。

两害相权取其轻，丫鬟虽不是什么好差事，但受雇三年总比被卖入污秽之地好的多。

她决定凑钱还债，可剩下两贯钱缺口，该从哪里来呢？

正想着，杨柳突然听到阮氏叫喊声，赶紧跑到门外。

她见那汉子提着杨岩，于是大声喝道：“放下岩儿！”

阮氏正与那汉子拉扯，突然听到杨柳的声音，不禁转过头来，见真的是杨柳，急得直拍大腿。

哎呀，让你不要出声，为何不听话呢？

这下完了！她们知道柳儿已经苏醒，便再难阻止了。

她心里暗恨杨柳不听话，可如今已无法挽回，于是跑过去，护在杨柳面前。

所有人都被杨柳惊呆，纷纷转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盯着她。

“杨柳不是昏迷不醒吗，怎的突然好了？”

“是啊，杨柳之前羞羞怯怯，见人都不敢说话，今日怎的像变了个人，说出话来这等有气势。”

“唉，杨柳这么好的孩子，被卖到妓馆，真是可惜啊，只是还不上债，谁又有办法？”

“……”

王妈妈看着杨柳，惊奇地问黄氏：“便是这个丫头吧？”

黄氏被杨柳惊得还张着嘴巴，听到王妈妈问话，才缓过神来：“对，对，这便是我家柳儿。”

她的惊讶稍纵即逝，随即想到杨柳已无病态，今日定能成行，

她心里不禁暗喜，五贯钱即将到手，真是天助我也。

杨柳担心杨岩的安危，无心理会黄氏，于是朝王妈妈喝道：“你们是来催债，还是闹事？若是催债，有话好说，若来闹事，我便去报官。”

还要报官，你还反了天了！

黄氏心中暗骂，这死丫头，吃错药了不成，若惹恼王妈妈，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凑到王妈妈面前赔笑：“孩子不懂事，日后有劳王妈妈多加管教。”

杨柳听到黄氏的话，杏眼圆睁，暗道：“正愁着两贯钱没处去找，你倒送上门来。我倒要看看，是你魔高一尺，还是我道高一丈。”

王妈妈让人放开杨岩，继而向杨柳走近两步。

阮氏恐怕她对柳儿如何，连忙挡在她面前。

王妈妈也不气恼，踱步错开阮氏，上下左右仔细端详杨柳。

杨柳任她端详，脑子飞快转动，把整件事前前后后捋了一遍，终于想到让黄氏拿出钱来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