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檀,把青石水缸里的水倒掉,换成新的。我晨起瞧见竹叶有些泛黄,猜想许是水浑污染了根部,你再把竹根擦拭干净吧。”
“赤芍,去用前几日内侍监侍奉的瓜果、粘米粉和糖粉做些点心吧。我记得上次你带回来的东西中,有不少核桃和杏干。核桃只需留些储存起来,剩下的都做成核桃红枣糕和薏仁核桃酥。我明日要去同娴妃娘娘说话,正好给她带上一些,她比起膳食署更喜欢你的手艺。至于杏干,都送给东阁楼不,都收起来吧,东阁楼恐怕放不下。再说,琉容华最近口味刁钻,说不定不爱吃酸甜口的。”
“藕荷,上个月把妆花缎送到织宫局做套礼服,这会儿应该已经完工了。织工局的人要赶制整个皇宫的织物,忙碌得紧,咱们便不劳烦他们遣人送来,你自己去取吧。若是还未完工,你就说我在年末要穿,督促他们赶工。”
马姝雅忙着指挥宫人们,眼瞧着书案台面上有些落灰,正愁没人使唤。只见青黛满头是汗,急急忙忙地踏入殿中,正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青黛,过来。”马姝雅抬手唤道,“明日我从娴妃娘娘那边回来,她必会让我临摹字帖。你把书案擦一擦,再去御花园折些梅花插瓶摆在上面,模样好看。”
反差的是,青黛并未立刻听命,反而原地驻足片刻,才缓步来到马姝雅身前。
马姝雅看她犹犹豫豫,似是想说什么又不敢宣之于口,不悦地问道:“你侍奉我这么久,有什么话还要憋在心里?难不成,你是在外面惹祸了,才不敢告诉我?”
青黛一听,更是不敢说了。马姝雅只好缓和下语气,好声好气问道:“到底怎么了?放心大胆说,就算你闯了祸,我也会回护你。毕竟无论如何,你也是我宫里的人。”
“奴婢、奴婢并未犯错。”青黛支支吾吾澄清,“只是”
“只是什么?”马姝雅耐心逐渐被消磨干净。
“只是,”青黛低下头,心惊胆战道,“马大人那边传信,说陛下似是对他有所怀疑,近来派了不少陌生子弟进入集贤阁当差。虽然没有直接取代马大人的职位,但不知不觉的,他们将马大人身负的要务瓜分得一干二净。马大人如今虽在集贤阁任职,却只是个空架子,连出入集贤阁都有人盯着。”
“所以,大人他他并不明白自己有何过错,会惹圣上疑心,因此想让主子去探探陛下的口风。”
“”
马姝雅沉默良久,问道:“父亲他,不会是多心了吧?人员调派也是常有的事,父亲他不是什么大官,手里也没什么重权,圣上没事怀疑他做什么?”
青黛将头埋得更低了,她不知道是主子没想到,还是故意在逃避事实。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为了主子,她都必须点明现状:
“马大人就连出恭都有人盯着,又怎么会是巧合?书院中关于马大人的传言流传许久,总有人猜测大人他帮助李瞻阳舞弊。眼下这情形想必圣上是相信了书院的谣言!”
“胡扯!”
马姝雅当即训斥,不给青黛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父亲一向清廉自守、刚正不阿,怎么可能与李瞻阳那种书院败类勾结!若父亲真有不正之举,怎么会多年无人察觉,还能赢得学士们的敬仰?!”
青黛脸色煞白,双腿一软,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骨头一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抓着衣襟,不敢再吐出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