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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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子骨极差。」李时裕并没隐瞒容莲。

容莲的眉头拧的更紧::「身子骨这么差,怎么还入宫。这宫内的事——」

在容莲看来,任何父母,只要不是有着极强目的的人,都不会轻易的送自己家的姑娘入宫,宫内步步惊心,很多都是你看不见的暗潮汹涌,一不小心,在这个帝宫里,就会轻易的丧了命。

特别还是这样身子骨弱的人。

所以容莲更是想不明白。

李时裕却并没解释穆澜身体的问题。

反倒是容莲继续问:「难道懿王爷对于淑妃的身体也没任何办法吗?」

「并无。」李时裕实话实说。

容莲更是好奇。

母子俩并行走在帝宫之中,周围的奴才和两人保持了适当的距离,并没靠近,走了一阵,是李时裕主动打破了沉默。

「母妃,儿臣有一事想请教母妃,不知道母妃知道不知道这种情况。」李时裕安静了下,平静的看向了容莲。

容莲倒是有些意外。

李时裕自小不在自己的身边,是极为独立的人,就算李时裕把自己找回宫中,也从来不曾用过如此认真的眼神和自己商量一件事。

所以这下,容莲也不免认真的看向了李时裕:「皇上请说。」

李时裕倒是安静了下,好像在思考如何和容莲提及这个问题,容莲也没催促李时裕。反倒是说着:「如果皇上说的是很重要的事情的话,那么就到哀家的寝宫去,避免隔墙有耳。」

这宫内,也不见得到处都是安全的地方,所以容莲才会提出这样的提议。

当然,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事情,那么就无所谓了。

只是在目前看来,并非如此。

在容莲的提议后,李时裕嗯了声,倒是没反对,两人又很快朝着凤鸾宫的方向走去,路上,容莲偶尔看向李时裕,都只能看见李时裕眉眼里凝重的神态,那偶尔低敛下的眉眼,带着很沉的心思,久久不散。

一直到两人出现在凤鸾宫内。

容莲遣散了身边的奴才,这才看向了李时裕。

李时裕并没迟疑,很快转身迎面面对容莲,淡淡开口:「母后这么多年,可曾遇见过身体忽然溃败的人?」

「你指的是?」容莲谨慎的问着。

「原本一个内力极高,身体极好的人,却在一夜之间溃败,命若游丝,功力尽失。」李时裕继续缓缓说道,「不仅如此,就连声音和容貌都发生了极大的改变,让人完全认不出这是先前的人。」

他并没隐瞒,把自己怀疑的事一字不漏的告诉了容莲。

容莲听着李时裕的话,眉眼拧了起来,这在容莲看来,是极为天方异谈的事情,不可能存在的。

但是李时裕却说的如此的淡定和肯定,这意味着这件事就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会是谁呢?

容莲一时半会有些困惑,再看着李时裕的时候,她摇摇头:「那可是中毒了?中毒的话,身体溃败,伤及喉道,是会导致声音骤变。只是这个容颜,怎么会轻易改变,难道是被毁容了?」

容莲把自己的困惑问出口。

李时裕摇头:「并不是,母后所说的一切都不存在,就是一夜之间,她忽然变成了这样。」

容莲安静了下,看着李时裕,等了一阵,这才继续说道:「如果是人世间的事,那么皇上说的这些是让人匪夷所思,是根本不存在的。但是如果用巫女的判断来看的话,这样的事也不一定不可能。」

「母后如何理解?」李时裕的口气好似有了一丝的着急。

着急的想要答案。

而容莲倒是不急不慢的继续解释:「以物换物。」

李时裕没说话,安静的听着。

「用自己身上的东西作为交换,达到自己的目的,那么就可能出现皇上说的这种情况。」容莲的口气很是平静,「几百年前,巫女在巅峰时期,就经常遇见这样的事情,以物换物。巫女取走你身上她所想要的东西,而后交换你所想要的东西。」

容莲继续解释:「但是这样的事情,已经不存在了,整个巫女一族就只剩下哀家一人,最重要的是,哀家就算是巫女,也已经做不到如此强大的法力了,这些东西,早就在这几百年里,被剥夺的干净,能力不断的退化。」

“……”

「就像皇上,身上一点巫女的法术都没有了。所以这件事根本不存在了。」容莲的答案是肯定的。

李时裕的眉头拧的更紧,好似在消化容莲告诉自己的信息。

等了一阵,李时裕才开口:「母后,除去巫女,难道就再没这样的可能了吗?」

如果不可能的话,那么现在穆澜的事情就已经解释不清了,李时裕几乎是笃定许蓁蓁就是穆澜,但是却缺乏了有力的证据,何况,许蓁蓁从来没承认过自己是穆澜。

如果是,为什么不承认呢?

这也是李时裕所不明白的一点。

「哀家只能说,巫女这方面来说不可能了。但是这个世间无所不有,其余的可能,只是超出了哀家认知的范围。」容莲没把话说死。

李时裕又沉默了。

这次是容莲看向了李时裕:「皇上,可否告诉哀家,你为何忽然提及这些?」

因为容莲的身份敏感,所以自从容莲回宫,李时裕从来不会提及这些,更不会询问这些,这些对于李时裕而言,也并无任何的用处。

容莲更是不会提及,生怕影响了李时裕。

而现在,却是李时裕主动,这就让容莲有些匪夷所思了。

她也没催促,耐心的等着李时裕的回答。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时裕的每一个问题都好似极为的谨慎,再看着容莲的时候,他忽然问着完全无关紧要的事情。

「母后,可知道黑山之神?」李时裕的眸光严肃了起来。

容莲楞了一下,点头,又摇头,李时裕的眉头也跟着拧着,不明白容莲这动作意味着什么。

「哀家听说过黑山之神,但是对黑山之神并不了解。而到现在,几乎没人见过黑山之神。」容莲摇头,「黑山里面布满了诡异的气息,进去的人,就没活着出来过,所以没人可以准确的说出黑山之神的身份。」

“……”

「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容莲很是冷静,「这对民间而言,就只是一个传说。但是对于传说,哀家略有了解。说是如果去找黑山之神,黑山之神恰好对你的诚意满意,他可以满足你的任何要求,只是他会在事成之后要了你的性命或取你身上最珍贵的东西。」

容莲没隐瞒自己所知道的:「但是最珍贵的东西,无疑不就是自己的性命吗?性命若是不在了,再多的珍贵也化为乌有了。」

容莲平缓解释。

这样的解释里,却让李时裕的情绪微微有些激动。

好像一切对的上边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皇上为何又提及黑山之神?」容莲更是莫名。

「从黑山里,并不是完全没人活着走出来,曾经就有。」李时裕安静开口。

容莲倒是惊讶:「皇上认识?」

也不奇怪容莲惊讶,当年的事情,李时裕并没和容莲提及过,毕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再加上涉及到了穆澜,所以除去当时知情的人外,并没人清楚这发生了什么,避免被有心的人利用。

容莲回宫,也不过就是这两三年的事情,对于当年的事,更是不可能知晓了,只知道穆澜在大婚后没多久,就已经离开了。

「认识。」李时裕回过神,平静开口,「母后也认识她。」

容莲更是好奇,但是瞬间恍然大悟:「皇上说的是已故的皇后?」

「是,正是澜儿。」李时裕淡淡开口,「当年李时元在儿臣身上下的毒,足以致命,是澜儿去了黑山,换回了黑山之神的药,而儿臣才活下来,但是澜儿却付出了生命的大家,这是交换。」

容莲震惊了。

是怎么都没想到,当年的事会是如此。

「那现在皇上是怀疑了什么吗?」容莲拧眉,问的直接。

「是。」李时裕也不否认,「怀疑澜儿并没死,而是活着,用另外的身份活在朕的身边。」

「皇上怀疑淑妃?」容莲并不傻,轻而易举的就串联起来了。

如果是这样的怀疑,那么容莲不奇怪李时裕对淑妃的好,那字里行间里的态度,分明就是面对穆澜时候的态度,若不是深爱,又何须如此亲力亲为。

但若是深爱,淑妃又岂能做不到不承认自己的身份是穆澜。

在容莲看来,承认自己的身份是穆澜,对淑妃而言觉无任何的坏处,就只有好处,而现在——

「如果淑妃真的是澜儿的话,为什么她不承认?」容莲把自己的困惑问出口。

「朕不知道。」李时裕的神色仍然凝重,「也或许,根本不是。」

但是在否认穆澜身份的时候,容莲可以清楚的看见李时裕眉眼里的痛苦,说不出来,就好像是硬生生的把李时裕从希望里打成了绝望一般。

「皇上为何会忽然这般怀疑?」容莲冷静的问着。

「她和澜儿太过于相似,除去容颜和身体,还有溃败的身体,她对于傲风的好,是发自内心,而绝非是后宫嫔妃想借着傲风上位,对于朕的点滴,是习惯性的动作,而不是刻意的模仿,就连简单的菜色,都是记忆里熟悉的味道。」李时裕沉沉的说着。

把自己这几个月来的感知,完完整整的告诉了容莲。

容莲就只是听着,不置可否。

要知道,这个世间唯一可以让李时裕崩溃的人就是穆澜,穆澜是李时裕的软肋,只要是穆澜的事,就极其容易让李时裕失去冷静。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容莲却显得格外的警惕。

「皇上可还记得当年的事情。」容莲安静的提醒李时裕。

李时裕自然知道容莲话里的意思,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而迷茫。

「也许现在的这个淑妃并不是像穆知画这样被人换了脸,但是却可以无所不在的出现,皇上这后宫的嫔妃,诸多都是和澜儿有些许相似的地方,又岂能让人不明白皇上的想法,也可能,只是用了最简单的方式,进入宫内,给宫内造成影响呢?」容莲冷静的分析。

“……”

「大周的不安因素,并不是完全消除的,不是吗?」容莲平静的看着李时裕,「这件事太匪夷所思,就凭这些,不足以证明澜儿的身份。何况,如果澜儿当年没死的话,那么帝陵里面,澜儿的尸身是如何骗过皇上和懿王爷的?」

这也是疑惑。

结果,李时裕的答案却让容莲震惊了。

「帝陵里的人,根本就不是澜儿。」李时裕一字一句,说的直接。

「什么?」容莲不敢相信。

「澜儿的易容出神入化,朕能认出也是在她匆匆易容的结果里,如果澜儿真的要易容一个人,那么朕不可能轻易的认出的,特别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而骗过皇叔就再简单不过了,澜儿是皇叔的关门弟子,自然知道如何可以瞒天过海。」

李时裕平静的讲述完一个事实:「所以,骗过朕和皇叔,在那样混乱的情况下,并非不可能。」

容莲听着,很久都没能从这样的震撼里回过神。

而李时裕从手中翻出在帝陵里拿到的人皮面具:「朕打开水晶棺,空气进去的时候,里面的尸身发生了变化,唯独这人皮面具仍然还在。」

容莲接过,仔细的查看。

凤鸾宫内下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很久,容莲才开口:「如果是的话,皇上要如何处理。」

「如果是的话,朕要澜儿亲口告诉朕她的身份,这帝宫的后座仍然是澜儿的,无人可以撼动。朕对澜儿的了解,更多的是认为,她现在如此的模样,大概是不想牵连朕,也不想引起任何的麻烦和骚乱。」李时裕淡淡开口。

容莲点头。

穆澜爱李时裕,爱入骨髓,这样冷不丁的出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反倒是让举国上下出现怀疑,那些有心的人,就会像当年利用容妃身份一样,来利用穆澜,那么大周必乱。

容莲没再继续问。

而李时裕看着容莲,平静开口:「这件事,希望母后能保密,不要告知任何一个人,朕自有定夺。」

「哀家知道。」容莲点头。

李时裕没再说什么,而容莲这里的答案,让李时裕心中的坚定又多了几分,而后,李时裕匆匆朝着德清宫的方向走去。

……

德清宫内,一切倒是安安静静的,奴才们大气不敢喘,御医来来回回在德清宫内走动,每个人的脸色都显得极为的阴沉。

就连居住在宫外的李长懿,这一日都留在宫内,随时注意穆澜的情况。

然后穆澜仍然还在昏迷,身上插着银针并没醒来的意思,平静的容颜看起来睡着了,而是脉搏轻的不能再轻了。

御医们的脑袋几乎是提在裤腰带上,生怕李时裕一个震怒,自己就人头落地了。

每一次的喂药,都显得艰难无比,最终都是李时裕亲自给穆澜灌下去的。

好似各种各样的办法都试了,却仍然无济于事。

「皇上,不如试试点灯?」程得柱拧眉,忽然开口,「民间的说法,点上七星灯,可以留住人的性命,您看是不是要对淑妃娘娘试试。」

李时裕没说话。

就只是这么看着床榻上毫无反应的穆澜。

他的手牵着穆澜的手,很久都不曾松开。因为李时裕根本不相信穆澜会这样离开自己。而一旁的傲风也小心谨慎的站着,平日里的傲风活泼好动,而现在的傲风就好似穆澜来之前,面对李时裕时候一样,安静的吓人。

若不开口,都已经忘记了傲风还在这里。

只是傲风漂亮的大眼里,氤氲着雾气,小小的身体紧绷,手心攥成了拳头,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害怕自己的情绪彻底的崩溃。

很久,李时裕才淡淡开口,看向了傲风:「傲风,到朕的身边来。」

傲风不吭声,但是还是听话的朝着李时裕的方向走去,那眼神看着李时裕的时候,也显得委屈的多。

一直到傲风走到李时裕的面前,还没等李时裕开口,傲风却已经委屈的应着:「父皇,母妃不会有事的是不是,母妃一定会好起来的,是不是?」

那口气是期盼的,漂亮的大眼看着穆澜,一瞬不瞬的。

想伸手,却又不敢碰触。

「喜欢母妃吗?」李时裕问。

傲风重重的点头:「喜欢,宫内从来没有人像母妃这样,对儿臣这么好。」

「舅舅和龙将军对你也不好吗?」李时裕淡笑一声问着。

傲风有些乱了,然后摇摇头:「不是的,他们和母妃不一样。」

「你喜欢母妃什么?」李时裕摸了摸傲风的脑袋。

傲风听见这个问题,就如同如数家珍一般,仔仔细细的在李时裕的面前说着穆澜的好。

在傲风嘴里的穆澜,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是傲风所崇拜的对象,好似傲风对李时裕都不曾如此,而傲风命里缺失的一切,也因为穆澜的出现,一下子变得圆满了起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时裕的眉眼里也带着淡淡的笑意。

「父皇——」傲风软绵绵的声音传来,小心的询问,「您是不是也喜欢母妃。」

「喜欢。」李时裕给了肯定的答案。

傲风点点头,扁着嘴还是不说话,那注意力又看向了穆澜的方向,是真的眼巴巴的。

李时裕看着,看的出傲风眉眼里对穆澜的欢喜。

忽然,李时裕安静了下,这才开口问着:「傲风,你不想你的母妃吗?」

傲风一愣,最初没明白李时裕的意思,到了后来,傲风才恍然大悟,李时裕说的母妃指的是已故的皇后,而非是面前的淑妃。

傲风很认真的想了想,却一时半会不知道如何回答李时裕的问题。

他对于穆澜的记忆少之又少。

孩童在三岁之前,是什么都记不住的,而穆澜早就在傲风一岁的时候离开了,甚至这一岁里,穆澜只陪伴傲风到了百日。

所以傲风对于穆澜的感情是极为复杂的,想要自己的亲生母妃,但是却又局的陌生无比,在李时裕问着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傲风却是什么都回答不上来,最终就只能这么无措的看着李时裕。

不知道是应该摇头,还是点头。

李时裕好似看明白了傲风心里的挣扎,他低头淡笑:「也好,你认得这个母妃,也并没任何不妥的地方。」

傲风听着这话,有些奇怪。

就算傲风年幼,但是也清楚李时元对穆澜的情深义重,就连常年跟在自己身边的玲珑,都会和傲风提及母妃的事情,让傲风不要忘记了母妃,而现在——

李时裕并没解释,傲风聪明的也没再多问。

父子俩在床榻前守着,一动不动。

一直到傲风困的说不出话了,李时裕才让人把傲风带了回去,傲风几乎是在侍卫的手里就睡着了。

而李时裕的却仍然丝毫没任何的困意。

这是德清宫内,而在德清宫外,穆战骁并没远离,就在不远处站着,小莲小心的从德清宫内跑了出来,走到穆战骁的面前。

「什么情况?」穆战骁问的直接。

「启禀穆大人,娘娘还未曾清醒,皇上一直在床榻边守着,小太子也刚回去,这御医都在宫内,但是奴才看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小莲如实的把德清宫内的情况告诉了穆战骁。

穆战骁点点头:「有事的话,随时来通知本官。」

「是。」小莲应声。

而后小莲没在穆战骁面前多待,很快匆匆回到了德清宫内,而穆战骁也并不曾离开,负手而立站着,看着仍旧灯火辉煌的德清宫。

起码到这一刻,穆战骁都不敢相信,竟然在宫内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微微闭眼,手心的拳头攥了起来。

尽早的事情,穆战骁不敢想,如果他晚来一步,结果会是如何。

而就在穆战骁安静站着的时候,身后却忽然传来低沉而熟悉的声调:「你这大晚上的不离开,还在德清宫外站着,不怕皇上误会你对淑妃别有所图吗?」

那是龙邵云,这口气不太认真,看起来就好似说了一个笑话一般。

但是这话却让穆战骁转过身,安静的看着龙邵云,而后才开口:「你想多了,我关心的不过是傲风。」

「傲风已经无事不是吗?」龙邵云难得戳破了穆战骁的那点心思,「我和你一起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对你不可能一点了解都没有的,战骁,你在说谎。」

这话是肯定的。

「然后呢?」穆战骁冷静的反问龙邵云。

龙邵云倒是淡定:「没什么然后,就只是想提醒你,不管你对淑妃是什么想法,或者是有什么问题。但是皇上绝非是省油的灯,不要回头把自己赔进去。」

龙邵云这话说的不咸不淡的。但是穆战骁却好似在龙邵云的话里读懂了什么,只是在表面,穆战骁并没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

龙邵云的话绝非是字面上的意思。

就好像龙邵云看穿了什么。

但是就凭这几次简单的接触,龙邵云能知道什么。

穆战骁低敛下眉眼,没说什么。

「战骁。」龙邵云忽然开口,叫着穆战骁。

穆战骁看了过去。

「别引火自焚。」龙邵云说的平静无比,「有些事,你可以做决定,有些事已经超出你的控制了,人活在世界上,很多决定是没回头路的,所以不要轻易把自己赔进去。」

龙邵云说话的时候,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穆战骁。

穆战骁仍然没说话。

「特别是和穆澜有关系的事情。」龙邵云忽然说的直接了起来。

这下,穆战骁的眼神微眯,看着龙邵云,一步步的朝着龙邵云的方向走去。

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却在两人之间砸下了巨大的坑,龙邵云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及到穆澜。

「你知道了什么?」穆战骁问的直接。

「我什么也不知道。」龙邵云跟着应声,「但是你的态度,却会让人怀疑,这是和穆澜有关系的事情。」

两个男人站在原地,眸光再空中碰撞,最终,是穆战骁闪过一丝略带嘲讽的笑,更多的是无奈。

这一步棋到现在,穆战骁不知道是否是走对了,但是穆战骁很清楚,自己根本扭转不了穆澜任何的决定。

而后,谁都没再说话。

龙邵云主动拍了拍穆战骁的肩膀:「很多事,是尽人事,知天命,你我能做的并不多,如果能主管全局,那也不会出现之前那么多的意外了。所以,只要看着,如果穆澜知道,她也不会希望,你因为她而卷入是是非非之中。」

龙邵云的话,穆战骁明白。

而这字里行间里,穆战骁对于龙邵云也已经瞬间理清,龙邵云就算不知道什么,也已经怀疑了,这人的敏锐和冷静异于常人,不然的话不可能常年在边疆,可以战无不胜。

若说他们的性格不同,但是唯一有一点是共同的,涉及到穆澜的事情,他们都会显得小心谨慎。

「既来之则安之,静观其变。」龙邵云见穆战骁不开口,这才继续说着,「很多事,老天爷自有定论,我们改变不了老天爷的决定。」

很久,穆战骁嗯了声。

龙邵云也没让穆战骁继续在这停留,确确实实再这里继续待下去,只会引来闲言碎语。

沉默片刻,两人离开了德清宫。

而德清宫内的气氛,却仍然僵硬无比。

此刻早已经是子夜,但是穆澜却仍然没清醒的意思。

……

——

翌日。

整整十二个时辰过去,李时裕最后的淡定也已经不复存在,李长懿重新回到德清宫。

李时裕站起身,问的直接:「皇叔,为何到现在淑妃都不曾醒来。」

李长懿倒也淡定:「臣的银针拔去后,就知道结果如何。」

而后,李长懿才朝着穆澜的床榻走去,李时裕很快跟了上去,那紧锁的眉头并没松开。

和李时裕的紧张比起来,李长懿倒是淡定的多,好似见惯了生死,已经对这样的情况见怪不怪了。而后李长懿并没说什么,利落的把穆澜身上的银针一根根的拔出,一直到心脏口最后一根金针的时候,李长懿的手微微一顿。

李时裕看了过去。

而后,李长懿才从容的拔出。

这是最后一根针,按照常理的话,他在穆澜身上的银针逐渐的接触,穆澜就应该有所反应了,而一直到最后一根针,穆澜都无动于衷,这让李长懿的心头闪过一丝不安的预感。

总觉得这并不是多好的事情。

「皇叔?」李时裕叫着李长懿。

李长懿的眉头紧锁:「听天由命。」

这四个字,让李时裕的脸色微变,但是很快他跟着镇定了下来,两人的眼神落在穆澜的身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床榻的上人好似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合适。

李长懿的手重新捏住了穆澜的脉搏,而后才奇怪的开口:「这脉搏按理是应该要醒来了,为何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脉搏和昨日的命悬一线比起来已经平稳了很多。

但是穆澜却好似没醒来的意思,就好像陷入了长长的昏迷里。

李长懿从医多年,从未曾见过这样的情况,而李时裕拧眉,却忽然开口:「像澜儿当年用完幻境后,耗尽一切体力,陷入昏迷的状态,必须等到体能恢复,足够支撑她清醒,她才会醒来。」

李长懿看向了李时裕,安静了下,点点头:「这脉象是平稳的,理当不应该出现什么意外。」

在李长懿的话里,李时裕微微放心。但是看着穆澜的眼神却仍然紧锁眉头,不曾开分毫。

傲风昨夜就回了东宫,今日并不曾去太傅那,在听见李长懿来的时候,也已经匆匆从东宫赶了过来。

看见穆澜没醒来,傲风险些崩溃。

「母妃——」傲风委屈的扁着嘴,看着床榻上的人,轻轻叫着,「你不能丢下我,你丢下我,我就再也不要理你了。」

说着,傲风抓着穆澜的手,紧张不已,好似在试探穆澜的体温,摸到掌心的手还带着温度的时候,傲风的心才跟着放了下来。

李长懿见状,倒是有些好奇的看向了李时裕:「太子和淑妃的关系这般好?」

李时裕嗯了声:「淑妃尽心尽力对太子。」

李长懿点点头:「这宫内的人都以为你对太子不上心,太子并不得宠,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宫内变化多端,你对太子的不上心,无非是给太子制造一个最安全的环境,避免那些有心之人对太子下手。」

别人不知道的事,李长懿一眼就能看明白:「太子越是不得宠,在宫内才越是安全。而那些人看不透这一点,发现太子无任何用处后,就冷冷淡淡的,反倒是这个淑妃反其道而行之,那必然就是真心实意了。」

不存在利益的情况下,那就只有真心。

李长懿的话,让李时裕低头无声的发笑。

而耳边传来的仍然是傲风絮絮叨叨的声音,那是对穆澜的关心和紧张。不断的念叨着,一遍又一遍的。

甚至傲风是唤穆澜一声娘亲。

李时裕的视线看向了寝宫的方向。

忽然,他的眼神一怔,就快速的朝着寝宫内走去,因为他听见了穆澜的声音,虽然轻,可是却在静谧的德清宫里,听的真真切切的。

李长懿也已经听见了,匆匆跟了进去。

……

「傲风,娘在这里。」穆澜回握住傲风的手,虽然轻,但是却真真实实的让人感觉到了。

傲风冷了一下,好像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接着就是傲风兴奋不已的声音:「娘,你醒了,你醒了。」

穆澜冲着傲风笑了,有些虚弱,但是却也扎扎实实的:「嗯,娘还没看着傲风长大,怎么舍得走。」

傲风又哭又笑的抱着穆澜,结结实实的撞进了穆澜的怀中,怎么都不肯撒手,穆澜的胸口被撞的有些疼,但是却仍然抱着傲风,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发丝。

傲风哼哼唧唧的,在穆澜的怀中说着这两日发生的事情。

穆澜仔仔细细的听着,眉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那是一种满足。

一直到穆澜看见李时裕走进来,穆澜一愣,回过神,这才轻轻推开傲风:「皇上来了。」

傲风回过神,急急忙忙的从穆澜的身上爬了下来,生怕李时裕找自己的麻烦。

毕竟李时裕的眼神看起来不怎么友善,就好像看见自己在穆澜的身上,李时裕就会有敌视的眼神。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傲风还是很清楚的。

他不情不愿的扁着嘴,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请了安:「儿臣参见父皇。」

穆澜挣扎着要下床,但是李时裕的速度却更快:「不用请安了。」

穆澜一愣,而李时裕的手已经扶住了穆澜,很自然的搂住了穆澜的腰身,下意识的用指尖试探穆澜的脉搏,她的脉搏已经渐渐的平稳了起来,和之前的微弱比起来,好上太多。

「有何不适吗?」李时裕低头问着。

穆澜摇头,轻咳几声:「臣妾谢皇上关心,臣妾很好。」

李时裕深邃的眼神落在穆澜的身上,一瞬不瞬,但是也不曾开口说什么,就只是这么看着,这样的眼神看的穆澜有些紧张。

她安静了下,才小声的问道:「皇上为何这般看着臣妾?是臣妾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并没。」李时裕回过神,倒是淡淡额笑了,「醒了就好,皇叔还在外面,朕让皇叔进来看看你的情况。」

穆澜嗯了声,没拒绝。

很快,李长懿走了进来。

穆澜以为李时裕会站起身,结果李时裕却无动于衷,维持了最初的姿势,这样的李时裕,越发的让穆澜摸不透,那种紧张感,也显而易见起来。

李长懿走进来,看了一眼,倒是淡定。

「皇上不起身,臣如何给淑妃娘娘探脉搏?」李长懿不咸不淡的开口。

穆澜的脸颊有些红,李时裕这才站起身,但是面不改色:「有劳皇叔。」

「不敢当。」李长懿哼哧了声。

而后,李长懿重新给穆澜检查过,很久,李长懿都没说话,穆澜对李长懿是了解的,这意味着自己的情况不容乐观,不然的话,李长懿不会保持这样的态度。

穆澜没应声。

李长懿送开穆澜:「这风寒怕是要治疗一段时间,最少也要一个月余。娘娘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以后切不要冲动行事,这一次是命大,下一次就说不准了。」

「多谢懿王爷提醒,本宫记在心中。」穆澜点头颔首示意。

李长懿倒是也没说什么,低头重新开了药方,那是治疗风寒咳嗽的,穆澜一眼望去,就已经了然了。

但是穆澜清楚,这些药治标不治本,好的也不过就是表面。

她是常年肺损的厉害,早就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

反倒是李时裕低头又询问了一些,但都是和穆澜有关系的事情,李长懿面不改色的回答了李时裕的问题,倒也没什么不耐烦的。

而后,李长懿并没在德清宫多待,很快就离开了。

德清宫内,剩下他们一家三口。

「昨日之日,爱妃没什么和朕解释的吗?」李时裕忽然开口。

穆澜一愣,没想到李时裕还会提及昨日的事情,昨日的事情,穆澜并不是不知道,傲风的念念叨叨里面已经说了。

显然李时裕并没怪罪自己的意思,反倒是把那些看热闹的嫔妃给处理了,唯一安然脱身的人是熹贵妃。

穆澜并不意外这样的结果。

熹贵妃的家世背景在那,李时裕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这种事就算要收拾,也不是在明面上收拾。

很快,穆澜回过神:「皇上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朕知道什么?」李时裕低头看着穆澜。

穆澜倒是态度平静:「昨日之事,不用臣妾说,奴才们应该也已经如实的和皇上汇报过了。」

「不怕别人栽赃嫁祸你?」李时裕问的直接。

「那嘴巴是在别人身上,臣妾管不得。如果皇上真的信了,那么现在臣妾也不会安然无恙的站在皇上面前了。」穆澜笑了笑,倒是应的直接。

李时裕听着穆澜的话,也跟着无声的发笑,修长的手指捏住了穆澜的下巴:「爱妃倒是淡定。」

穆澜没应声。

李时裕的眸光仍然看着穆澜,忽然他的声音压低了几分,一字一句却显得格外的清晰:「傲风摔下水的时候,爱妃大可不必下去,周围的奴才也不敢不管的。」

说着,他安静的一顿,而后继续开口:「为何爱妃还要执意下去。爱妃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吗?不知道这么下去,是拿自己的命再博吗?」

傲风边上有影卫。

宫内的不知道,不意味着李时裕不知道。

纵然傲风和穆澜在一起,影卫被遣散,但是并不意味着影卫完全离开不闻不问,傲风下水,就算不识水性,只要大声呼叫了,那些影卫必然会出现。

这些影卫不听命宫内任何人,只听命李时裕一个人。

所以穆澜是大可不必下去的。

反倒是穆澜听着李时裕的话,安静了下,好像在思考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而后,穆澜沉了沉,这才淡定的看向了李时裕:「大概是条件反射,所以臣妾就下去了。」

「不要命了?」李时裕问。

「当时顾不及这么多。」穆澜解释。

是真的没顾及到自己的情况,只想傲风平安无事。

「太子和你并没任何血缘关系,为何要对太子如此之好?」李时裕来了兴趣,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问着穆澜。

穆澜听着,轻笑一声:「大概臣妾和太子有缘,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吧。何况,太子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和太子相处久了,臣妾想,人人都会喜欢太子的。」

「你是宫内第一个这么说的人。」李时裕直言不讳。

穆澜不以为意:「那臣妾深感荣幸。」

问到这里,李时裕嗯了声,倒是也没再说什么,松开了穆澜:「你才刚醒,就在德清宫内好好休息,不要再随意离开。这件事,朕来日再和你算。」

算什么?

穆澜一怔,忽然不太明白李时裕话中的意思。

她的眼神有些无辜。

而李时裕也好似看明白了穆澜的费解,压低声音,薄唇几乎贴在了穆澜的耳边,甚至有意无意的咬了一下穆澜的耳垂。

穆澜瑟缩了一下。

李时裕却没放过穆澜的意思,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朕把你的身体调理好,是为让你能伺候朕,而不是让你把自己再糟蹋了,现在又拖延了朕的时间,你说这笔账,朕是不是要和你算?」

穆澜:「……」

这些话听起来再正常无比,只是在李时裕这样低沉的嗓音里说出口的时候,就好似带了一丝丝暧昧的气息在里面。

穆澜的脸颊微微泛红,很快就一路红到了耳根,但是表面,穆澜却始终镇定。

她没躲避李时裕的眼神,一字一句:「臣妾会努力养好自己的身体。」

李时裕嗯了声,薄唇微微上扬。

迥劲的大手很自然的搂住了穆澜的腰身,微微用力,穆澜整个人已经贴在了李时裕的身上。

李时裕的薄唇压了下来,缱绻的亲了亲穆澜,就好似对待自己极为深爱的人,甚至穆澜在李时裕的眼中看见了似曾相识的浓烈的爱。

穆澜安静了下,没说话。

而李时裕低沉的声音传来:「爱妃,你这是不专心?」

「臣妾不敢。」穆澜闷了声,没说话了。

这样的李时裕太过于熟悉,穆澜知道,那是曾经的自己,容颜还在的时候,李时裕看着她的眼神,缱绻而温柔。

在入宫来就算李时裕靠的自己再近,但是这人或多或少的和自己保持了适当的距离,就算亲昵,这样的亲昵里也带着冷漠感,就算是宫内极为得宠的嫔妃,李时裕也是如此。

穆澜知道,那是李时裕对于死去自己的思念和爱,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发生任何变化。

而现在,这样的眼神却在现在的自己身上出现了。

穆澜说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

不仅仅是因为李时裕这样眼神的心动,还因为心口上那一丝丝泛酸的感觉,穆澜到现在都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嫉妒的人会是自己。

而李时裕这是已经转移了情感了吗?

穆澜没敢多想,也不愿多想。

「想什么?」李时裕松开穆澜,温柔的问着。

穆澜摇头:「臣妾并没想什么,只是皇上忽然亲密,臣妾有些不太习惯。」

李时裕听着穆澜的话无声的发笑,而后看着穆澜:「要习惯。」

穆澜没说话,李时裕倒是也没为难穆澜,而后才松开了穆澜:「行了,傲风回头要哇哇叫了,说朕和他抢娘亲了。」

这话,说的穆澜轻咳一声。

果不其然,在李时裕话音落下的时候,傲风就发出了不满的哼哼声,很傲娇的看了亲亲我我的两人一眼,毫不客气的转身。

穆澜有些无奈,这才慢慢的起身,朝着傲风走去。

傲风感觉到了,一股脑的就跑了回来:「不准起来。」

穆澜笑:「殿下不是不高兴了。不高兴了,那母妃不是要哄着。」

听着穆澜的话,傲风扁嘴:「也没不高兴啦。」

穆澜低低的笑出声:「等母妃身体好了,再给殿下做小点好不好?」

「我想吃母妃做的糖醋鱼。」傲风提了要求,「是真的很想。」

「好。」

「我也想母妃再陪着我放纸鸢。」

「好。」

「我还想跟母妃去宫外吃小馄饨。」

「好。」

……

好一阵,傲风才高兴了,而李时裕倒是安静的站在一旁,并没打断母子的对话,而对于傲风提出的要求,穆澜无一例外的应承了下来,李时裕并没开口反对,穆澜很清楚,这是李时裕同意的意思。

他们三人之间的气氛好像不曾有任何变化,但却又好似和以前不一样了。

傲风喜欢这样的感觉。

穆澜也喜欢这样的感觉。

德清宫内,少了戾气,多了一丝的温情脉脉。

……

——

时间一晃过去了一个半月的时间。

在李长懿药方的精心护理下里,穆澜的气色也跟着渐渐的好了起来,咳嗽声也逐渐不见了。但是穆澜自从病后,就不曾再离开过德清宫,几乎是在德清宫内寸步不离。

而傲风就如同往常一般,下了课就会直接到德清宫来。

李时裕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德清宫内,也并没任何的改变,只是李时裕的情绪却不如之前来的好,略略显得阴沉的多。

穆澜感觉的到,她给李时裕沏了茶,这才开口问着:「皇上,是不是有什么心思?臣妾看皇上一直拧着眉。」

李时裕意识到什么,看向穆澜:「并无,最近国事繁重,爱妃无需担心朕。」

见李时裕没开口的意思,穆澜也没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程得柱走了进来,恭敬开口:「皇上,丞相大人,军需处李大人,王大人在宫外要觐见皇上。」

程得柱的话,瞬间就让李时裕的眼神微眯,那是一种极为不耐烦的表现,穆澜自然主义到了。

穆澜是什么人,下一秒就明白了这些人锲而不舍的从朝堂找到她德清宫的原因。

现在熹贵妃怀孕,这大周时隔多年才再出了一个子嗣,这些人怎么可能不顺势而上呢,穆澜只花了一会的功夫就已经捋顺了,这怕都是熹贵妃娘家的人,忙着逼宫上位呢。

毕竟,这空悬已久的后座,又岂能让人不心动,何况,这皇子都费尽心思的怀上了,自然不可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安静了下,穆澜并没说什么,就只是站在原地,维持了相同的姿势。

她赌李时裕不会拒绝。

毕竟李时裕要权衡利弊。

只是这件事在德清宫内谈,好像也不太合适。

虽然摸不透李时裕的想法,但是穆澜或多或少可以感觉的出李时裕对她的不一样,总好似在贪恋的找寻什么,又好似李时裕已经知道了什么,但是不管那一种情况,穆澜都显得小心谨慎的多,只能以静制动,并不能做些什么。

「让他们去御龙殿候着。」李时裕的声音阴沉的传来。

这些倚老卖老的老臣,已经完全不分情况,就连到德清宫叫嚣这样的事情也能想的出来了,李时裕冷笑一声。

程得柱跟着李时裕多年,哪里会看不出李时裕的想法,这下,程得柱想也不想的就朝着宫外跑去。

他看着在德清宫外候着的大臣们,朗声说道:「皇上让诸位大人到御龙殿候着。」

剩下的话,程得柱并没多说。

三位大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甘心,但是碍于李时裕的命令,却不得不从,对于李时裕他们还是从心里觉得恐惧的,就算这话是程得柱说出口,他们也知道自己贸然到德清宫并不是多合适的事情。

但是,不逼紧,那么得不偿失的人就是他们。

「有劳程总管了。」丞相对于程得柱还是很客气的。

这是李时裕边上的亲信和红人,但是程得柱却从来不嚼舌根,也不轻易被人收买,可是朝中的人都很清楚,程得柱若是愿意开口,很多事可以事半功倍。

程得柱笑眯眯的:「丞相大人,您这么说,就是折煞奴才了,奴才可不敢。」

「程总管。」丞相私下递了一张银票,数目可观,而后才若无其事的继续说道,「这皇上对淑妃娘娘倒是极好,程总管是皇上的亲信,自然也是知道皇上的心思的?」

都是官场之人,没必要把话说明白,大家都能知道彼此的心思。

但是就算是这样的情况,程得柱还是显得一本正经的。

他悄然无声的把银票推了回去,自然知道丞相的意思,但是程得柱看的出李时裕对穆澜的在乎,所以程得柱不会蠢的去趟这一趟浑水。

丞相见状,眉头拧了起来。

「丞相大人,这皇上的心思,谁都猜不透,更不用说奴才了,所以奴才就只是皇上的传话人,如果丞相大人有想法的话,可以亲自去询问皇上。」

程得柱说的顺畅,看着丞相的容颜却是一脸的淡定,眉眼里仍旧带着淡淡的笑意,让人拒绝不得,但是却有无可奈何。

在这样的情况下,丞相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咬牙切齿:「那就有劳程总管了。」

程得柱颔首示意。

丞相不甘心,也只能带着人匆匆离开。

但是丞相脸上的阴沉却从来没先去的,吹胡子瞪眼一字一句说的直接:「这淑妃留不得。」

王大人和李大人自然不敢开口。

一行人匆匆回了御龙殿,而后程得柱才回到宫中复命。

……

宫内。

反倒是穆澜看着程得柱离开,这才开口说道:「皇上,丞相亲自来找您,怕是有要事,您一直在臣妾这里,恐怕会让朝中的大臣胡思乱想。」

「想什么?」李时裕的口气是散漫的,不急不躁的,很自然的拿起穆澜泡好茶喝了一口。

穆澜淡定接话:「丞相贵为三朝元老,军机处和内务府都是朝中的极为的部门,三人一起来找皇上,必定有要事,不管想什么,皇上都要听听。」

「朕回了吗?」李时裕看向了穆澜,「朕只不过是让他们到御龙殿候着。」

穆澜倒是没说话。

而李时裕放下茶杯,勾住了穆澜的下巴:「所以爱妃这是把朕往外?朕在这里,是让爱妃就觉得不高兴了,还是不痛快了?怎么太子来这里,朕就没见爱妃这么着急赶人,朕亲自来了,爱妃就迫不及待的把朕赶走?是朕不招人待见?还会爱妃不想看见朕?」

李时裕哼哧一声在质问穆澜。

穆澜轻咳一声:「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李时裕咄咄逼人。

穆澜微微拧眉,也没想到李时裕会忽然会咄咄逼人的逼着自己,这下,穆澜的舌尖忍不住舔了舔唇瓣,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样轻微的动作,却看的李时裕喉结滚动,只是表面却仍然淡定。

「爱妃不知道这些人来找朕是为了什么吗?」李时裕转移了话题。

穆澜愣住。

不知道是该说真话,还是该说假话。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澜安静了片刻,倒是实话实说:「熹贵妃怀有身孕,丞相是熹贵妃的娘家人,怕也是为了熹贵妃来的。这大周的帝后之位常年空悬,所以趁着熹贵妃怀孕,那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穆澜说的直接。

李时裕看向穆澜:「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穆澜低头轻笑:「臣妾也只是猜测。」

穆澜的话很平静,让人完全看不出端倪,而李时裕已经站起身,走到了穆澜的边上,穆澜安静的看向了李时裕,并没主动开口。

而李时裕的手指捏着穆澜的下巴:「爱妃对于朕要立后的事情,有什么想法吗?」

一句话,让穆澜一怔。

但是穆澜的情绪并没在表面上暴露分毫,只是淡定的看着李时裕,让好似让人完全猜不透穆澜现在的想法。

而后穆澜的声音才淡淡传来:「后座空悬多年,是否要立后,是皇上的决定。臣妾只是一个嫔妃,无从干涉。」

摆明了不想给出和这件事有关系的任何回答。

李时裕眸光阴沉的看着穆澜,忽然情绪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好像穆澜对于这样的事是完全不在意的,说不出那种感觉,让李时裕觉得格外的不舒坦。

「所以朕是否立后,爱妃也无所谓?」李时裕一字一句的问着穆澜。

穆澜仍然淡定:「皇上是否立后,并不是臣妾所能干涉的。」

「如果可以呢?」李时裕反问。

穆澜一楞:「皇上,您……」

「朕把决定权交给你,你想让朕立后,那么朕就立后,你不想让朕立后,朕便不会立后。」

这话,李时裕说的毫不犹豫,而他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穆澜,并没挪开分毫,而淡漠的看向了穆澜。

穆澜觉得李时裕是在逼着自己。

她的心跳有些快,在这样的逼迫里,就好似李时裕知道了什么,从而才让自己做选择。

穆澜深呼吸,倒是淡定了下来,而后看着李时裕:「皇上是否立后,不是臣妾能决定的,臣妾自然也不会给皇上做出任何选择,还请皇上恕罪。」

穆澜的声音很淡,平静的看着李时裕。

而李时裕仍然捏着穆澜的下巴,不声不响的,那深邃的眼眸落在穆澜的脸颊上,并没开口,薄唇抿着。

气氛好像忽然僵持了起来。

是穆澜打破了沉默:「皇上,不要让丞相大人他们等急了。」

话音落下,穆澜微微的推开了李时裕,转移了话题:「臣妾要去看看小厨房里面准备好了吗?殿下快下学堂回来了。」

而后,穆澜刚要转身,就已经被李时裕扣住了手腕,两人的眸光再一次的胶着在一起,安静了片刻,李时裕的薄唇微动。

穆澜注意到了,并没说话。

而李时裕已经看向了穆澜:」朕不会立后。」

穆澜一愣。

李时裕的话一字一句却说的再清晰不过:「朕的后就只有穆澜一人,不会再有其他人。」

穆澜安静的听着,低敛下眉眼,却一时半会没开口说话,也觉察不到任何喜悦的情绪,就好似穆澜听出来了李时裕话里的意思,这话像是对自己说的一般,一字一句,却又清晰无比。

穆澜的心跳很快。

不知道李时裕的想法和话里的意思。

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澜没再开口。

而外面也已经传来傲风的声音:「娘,娘,我回来了……」

在穆澜的面前,傲风并没什么体统,但是在李时裕的面前,傲风还是把自己藏的很好,但是李时裕并不是不知道傲风是这么叫的,也只不过是没阻止而已。

安静了下,李时裕并没说什么,而后倒是没再为难穆澜:「去吧,太子回来了。」

穆澜嗯了声,福了福身,而后就匆匆转身离开。

李时裕看见的看了很久,而后才转身离开了德清宫,程得柱在外等着,自然不敢再催促分毫。

一直到李时裕出现,程得柱才跟着李时裕匆匆朝着御龙殿走去。

……

御龙殿内。

丞相和王大人,李大人已经被晾在这里足足一个时辰了,李时裕才姗姗来迟,三人并不敢说什么,除去丞相耐心的等着,王大人和李大人也已经有些大了退堂鼓。

要知道,李时裕登基来,其实就从来没人猜透李时裕的想法。

原先信心满满的三人,现在在看见李时裕出现的时候,却忽然都有了退却的意思。

「三位爱卿火烧火燎的到德清宫找朕是为何?」李时裕的声音平淡无奇的传来,「朕倒是想知道,宫内是出了什么事,可以让三位片刻不能等,而要出现在德清宫。」

不咸不淡的话,并没任何情绪起伏,但是却让在场的三人心跳加速,一时之间,面面相觑,一直到李大人和王大人看向了丞相。

丞相这才硬着头皮开口:「臣有事和皇上商量。」

「爱卿请说。」李时裕倒是直接。

他人已经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程得柱立刻端来茶,但是李时裕喝了一口,句拧眉了,这茶杯被放了下来,再没碰过,程得柱也自然知道这茶不符合李时裕的心意,没再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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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相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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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涅槃:惑国妖后的荣宠之路

半支烟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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