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足点了点谢颜下颔,那只笨狐狸便老实地跪好,怎么看都是十分乖巧。却终是要送人的。每想起这节秦苍流都有些不明所以的头疼,索性不去想。板了面孔假公济私:“还有几样没给你戴上,想好过点,就让我看看你学到了多少。”
继而抱起谢颜走向内室,谢颜心里发苦,不想看到堆满秦苍流奇怪收藏的那间密室,只得把头狠狠埋在他胸膛里,只剩仓皇抖动的耳朵暴露在空气中。
秦苍流自他流畅腰线顺到尾巴,温柔地给他顺毛,心里却仍然怨气难平。
谢颜很伤心地感觉到了这点,也明白一定要发泄在他身上,双手被缚在身后,只得咬住秦苍流衣袖,待他停步,抬头恳求:“有一批新香要送……”
秦苍流一脚踢开密室的门,不由分说:“我叫人替你盯着。”
谢颜便知道终是躲不过,暗恨秦霄遥推他入火坑,却也不敢真的恨,只有在心底小小抱怨,还是张口含住了秦苍流塞进他嘴里的鞭子,放松身体,也放空思绪。
只是在秦苍流转身取工具的刹那,他还是有点怀念小时候偶尔会允许自己靠着他睡的二哥。那的确,是种无可抗拒的温暖。
三
两天转瞬即逝,蛇域使臣来访的正典谢颜不必参与,他既无官职在身也无深厚道行,只需夜宴充当一道风景。
入夜宫室却仍灯火通明,自有筵开玳瑁,褥设芙蓉的盛景。华烛锦罽,明珠光焰皇皇,柔和光晕下愈显添灯侍酒美人如玉,谈笑觥筹英姿勃发。
谢颜却对这些不感兴趣,只自顾自浅酌。他也实在是被吓怕,四周向他投来的打量眼神自落座起便未停止过。当中有好奇,有垂涎,自然也有鄙夷。
酒是好酒,诗圣也曾赞过的重碧春。蜀酒味浓,却也俏丽。重碧拈春酒,轻红擘荔枝,浮在洁白酒滴下,是白里透红的那一抹娇俏风情。白日里隆重大礼,古传五谷祭酒也喝得厌了,正适宜这浅浅一尊,调笑间饮毕,既清口,也助胆放浪形骸。
谢颜虽无长鲸吞百川的本事,这却也醉不倒他。想醉不能醉,又染几分薄醉,眉间颦蹙,愁闷中自有风情。
引来他人觊觎,亦不自知。
蛇族舞姬踏月而来,是南朝白纻舞,长袖一舒,皎皎素腕下,自有质如轻云色如银。乐音分列四角,五名舞者按四时之歌并添一章夜白纻起舞。舞姿灵动俊逸,回身掩袖,旋身拂面,低鬟飞袖,无不精妙难言。端的是清歌流响绕凤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