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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沉霜侧脸柔和,垂眸时带着些讨好和小心翼翼,这是从未出现在他身上过的表情,至少许佑安没有见过。而温先生温润,但与墨沉霜凑一起说话时的神色也与平时不同。总之许佑安读得明白,合欢树下的两人正在一处,而且不只是好友那么简单。
许佑安攥在自己袖口的指缓缓松开,他正站在变化中央,少年总要有抉择。他原来觉得自己没有出路,后来遇着了温绪之,又跟着闷头读圣贤书,如今发觉自己到底还是凡人。他心悦的姑娘和他差着许多,但他瞧见了温先生与墨沉霜,两个男子为世俗所逆,却还在白日亲近,他们如此坦荡,看得人羡慕。
他原本还想请教温先生有关情爱嫁娶的事,此时看见了这一幅,又觉得不用了。
第45章 药方
春日暖化了南方,三月草长莺飞时温绪之掏钱还清了墨家欠铺面的钱,还给那些吃了药丹病倒的人家送了贴补,都是由墨沉霜独自入内,温先生就站外边儿等。
那些人家大概都知道墨揖山的所为,虽知墨沉霜的无辜,却也给不了好脸,年轻人将冷嘲热讽当面哭骂都受了,他得经历这些,咬着牙跨过去,就是坦荡的前路。
他心里难受都不在明面儿上露,温绪之很心疼,但他从不会主动问,只是温柔又安静地抱抚过去。他们一宿宿地相拥,紧抵在一起,都要闻着彼此的味道挨着彼此的温度才能合眼。
两人去了趟桂禺郡,拿到了胡守业上交的那张药方,赶回镇上那日浓云低压,看着是要下雨。他们先还了马车,而后没做停留,去找了一位镇上的郎中。这郎中原是墨氏药堂里的坐堂医,墨家出事后自立了药铺,医术是信得过的。
那郎中原本对墨沉霜和此事颇为抗拒,这是明摆着的深水,他不想跟着蹚。但墨家这小子身边的这位先生看着气度不凡,亲口允了无事,郎中才接过方子来仔细地看了。
其实这方子并不是原本的那一张,而是温绪之在郡里档房内手抄的。温先生历过风浪,知道未雨绸缪的道理。
那郎中将方子反复看了几次,都没看出什么不妥。
“若是完全按照这方子上的药来,那药丹想来是补身的好东西,”郎中手捋胡须,思索着道,“不该有并发疑症。”
温绪之将那桌上的药方捡过来,和墨沉霜无声对望一眼。墨沉霜站在温绪之身侧,微微前倾道:“您笃定?”
郎中缓缓点了点头,又稍微犹豫,道:“只这一味飞龙掌血,有活血散瘀的效用。若是无病,是不宜用在药丹里的。”
墨沉霜问:“但不致死?”
“自是不致死,”郎中睁大了眼,道,“就是用多了也与镇上人所现的症状不符。”
温绪之和墨沉霜又问了些别的,最终明白过来,这药丹确有风险,但吃了就病不至于,更不该这样闹出人命。那么这其中便有环节出了问题,他们得等扈绍陵的消息。
两人往外走,墨沉霜才开了伞,就听那有人在旁侧道:“飞龙掌血是九黎族山中的药物,多取其根,然而仍有小毒,性极温,有的女子服用了怕是会现骨痛血崩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