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出是个女子,但声音微低冷清。伞下的两人回头,就见那屋檐下站了个人,穿着素采色的小裙。隔着雨看不清面容,但这人背着个挺大的竹篓,乌黑的发辫垂下来,都濡湿了。
温绪之和墨沉霜停在原地,温绪之抬了抬袖,和这姑娘打过招呼,互换姓名。
女子道:“我叫桑衣。”
这是九黎族的名字,正应和了她的花头帕和颈间的谢垛尼。桑衣微微跨步,人微微淋着雨,但走出了暗处,露出一双微挑淡漠的眼。她很年轻,但她的眼里没有任何桃李年华的羞俏或者纯澈,就是平静,无波无澜。
她看了看墨沉霜,道:“我认识你。”
墨沉霜挑了眉,他如今在外面总是沉默多些,并不答话。桑衣道:“你是尤羽乌卡的朋友。”
墨沉霜点了点头,算是与她打过招呼。桑衣对两人道:“你们在追查药丹的事。”
“不错,”温绪之微笑,“桑衣姑娘耳力过人。”
谁知下一刻一只细白的手就伸到了他面前,桑衣的袖是半挽的,腕间带着银镯。她任由雨点砸在她的手臂上,道:“能把那方子给我看看吗?”
温绪之看着她,眸光略带深色。桑衣就这么伸着手,平淡地道:“我虽是女子,但懂药理会问诊,我可以帮你们。”
温绪之的手缓缓伸入袖袋,身旁墨沉霜用鼻音嗯了一声,不紧不慢地道:“既是滇阳寨的人,在此处做什么?”
“卖草药,”桑衣微微转头,用下颚示意向背后的篓,“以前也卖给墨家的药铺过。”
温绪之拿出手抄的方子递过去,桑衣看得快,竟一一将每样草药都做了详介。这些她全部熟记于心,说出来时根本不需要思考,温绪之饶有兴趣,觉得这样的医者很少见。
“那郎中说得没错,”末了桑衣将那纸叠好还回去,道,“这药丹用的都是玉山和不庆山的九黎草药,的确冒险,但绝不至如毒药一般。”
“桑衣姑娘是杏林之才,”温绪之接过方子,“多谢了。”
“无事。”桑衣扬了扬头,露出小巧的下巴,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她仿佛是个很冷淡的人,道:“日后若是需要可到寨中寻我,愿意效劳。”
墨沉霜也很漠然,面上无法让人读出喜怒。他道:“桑衣姑娘仁心,实在难见。”
“你怀疑我。”桑衣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