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回来。”
等祭雁青架起火堆，处理好鱼放在火上烤时，沈决才反应过来，傻傻盯着祭雁青看。
火是从沈决身上拿的火柴，其他东西就地取材。
人类和他不一样，人类不吃生的东西。
鱼肉被火烤得滋滋响，香气飘散在空气中，勾得人口水泛滥。
鱼烤好，祭雁青递给他。
沈决没敢接，祭雁青抬眸，“怕我下毒？”
说着，祭雁青揪了一块鱼肉放进自已嘴里，以此表示鱼肉没毒。
谁知沈决下句话差点让祭雁青呛住。
沈决拧着眉头，表情堪称精彩，“你在吃你的同类吗......”
祭雁青一噎。
“......”
不等祭雁青说话，沈决自已把自已说通了，“大鱼吃小鱼，好像没有问题。”
“闭嘴。你到底吃不吃？”
沈决肚子很合时宜的咕噜噜叫起来。
他咽了口口水，接过冒着热气的烤鱼，坐在祭雁青身边，专心吃着。
他只吃了刺多的地方，将鱼肚的地方都留了下来。
祭雁青看着他，“你这是什么吃法？”
“我要带回去，给外婆吃。”
“对了，”沈决面向祭雁青，冲他傻笑：“你给我鱼，我不生你扔我红薯的气了，你还是条好鱼。”
祭雁青：“......”
他将另一条也递给沈决，沈决茫然看他：“你不吃吗？”
“我不吃熟的。”
“把你手里的吃完，这条带回去给你外婆。”
“真的吗？谢谢你。”小傻子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了灰，笑起来时，梨涡处一点黑乎乎的灰随着他咀嚼的动作尤为显眼。
“嗯？”沈决正在吃鱼，脸颊忽地被祭雁青抹了下。
触碰到小傻子光滑的皮肤祭雁青才恍然回神，他蹙眉，收回完全是下意识做的动作。
沈决睁圆着眼睛疑惑望祭雁青，那双乌黑的眸子里澄澈明亮，对他也全然没了一开始的害怕，“怎么了？”
祭雁青：“没事。”
沈决哦了一声，想到什么，天真又好奇地问：“美人鱼，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
“祭雁青。”
沈决重复了一遍：“祭..雁青。你的名字好好听哎，比我的好听，祭雁青，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谢谢你的烤鱼。”
只是一条烤鱼，就让他这么信任自已了？
也是，一个小傻子能有什么心眼，他的心思就跟一碗清水一样，一眼就能看到底。
瞥着他胳膊上的伤，祭雁青问：“那你的伤，怎么弄得。”
沈决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已胳膊，他扯扯衣服盖住伤痕，低下头小声说：“自已不小心磕的。”
祭雁青怀疑地看向小傻子。
沈决不想被人关注伤，便说：“你的伤，要多久才能好？”他眼中的渴望太过强烈。
祭雁青说：“一个月。”
一个月，沈决攥了攥烤鱼的木棍。
“怎么，你很想要珍珠？”
他只是想快点带外婆去治眼睛，但是一物换一物，祭雁青的伤还没好，他也没有提前问人家要珍珠的理由。
“你说今天是你侄子的生日才有红薯吃，那你自已的生日呢？”
沈决有些腼腆地抠抠手指：“我...我没有过过生日，我是外婆捡回来的，外婆也不知道我的生日。”
捡回来的。
那似乎就解释了沈决这么瘦的原因。
“你家里人对你好吗。”
外婆对他很好，所以沈决笑着说：“挺好的。”
不一会，沈决奇怪地反问祭雁青，“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么多问题呀？”
祭雁青沉默。
他对这小傻子的关心完全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
看到他哭他不舒服，看到他因为一个红薯难过更不舒服。
他无法解释这种感觉，只当是看沈决怪可怜的。
“天黑了，你不回家？”
沈决吃饱了，他满足地摸摸肚子，这里回家的路有点远，而且回去了他也没有地方睡。
“我的房间给小侄子了，这几天我都是睡在外面的，除了有点蚊子，在哪里都一样，就不回去了。”
祭雁青眉头拧得很深，“你的房间为什么要给你侄子？”
沈决找到一块空地，就地而躺，他今天有点累，这会儿吃饱了，困意就上来了。
打了个哈欠，沈决闭上眼说：“小侄子小嘛，阿嫂说以后我的房间就给小侄子住了，小鱼，你不要...吵了，我想睡觉......”
后面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沈决打起轻微的酣声。
月光朦朦胧胧笼罩在沈决身上，像为他单薄的身体披上一层薄纱。
祭雁青盯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道了句：“真是个傻子。”
从沈决的只言片语中，祭雁青听出了大概。
沈决因为是被捡来的，除了他外婆以外没人对他好，他嘴里那个阿嫂，平日里应该没少欺负沈决。
估计连一顿饱饭都没让他吃过。
否则小傻子也不会瘦成这个样子。
夜风吹过，渐渐有些凉意。
睡着的沈决蜷了蜷身子，像只虾米一样缩成一团。
祭雁青目光扫了一圈，尾巴轻抬，折下头顶一片硕大的芭蕉叶，盖在了小傻子身上。
小傻子瘦是瘦了些，但脸长得倒是白净漂亮，那双桃花眼乌黑，闭着眼时，双眼皮褶皱间还有颗粉红色的小痣。
夜幕中，繁星闪烁，海岛徐徐的浪声阵阵，时不时有只海鸥的鸣叫。
一夜过去。
沈决睡了个饱觉。
他睁开眼，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天光大亮，阳光照进林子里，岛上夜里凉，白天只要出了太阳温度很快就会升上来。
天都这么亮了？早饭还没有做，做晚了会被嫂子打的。
他的瞌睡一下全没，慌张爬起来就往家跑。
水坑中，祭雁青手中抓着两条鱼，愣愣注视着沈决的背影很快跑不见。
鱼还在他手中垂死挣扎，使劲摆动着身子，甩了祭雁青一脸水。
祭雁青把鱼扔到岸上，眉头紧锁着。
这小傻子，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