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直接
直接
很快凌悦就发现长公主不是单纯地在散步,毕竟没有人会散步散到悬崖下边去的。
这底下连月光都照不到,只有虫鸣声声。
下来前长公主就将火把熄灭,选了一个离绳梯稍远的位置下来,这就是她们武功不错,若是换了别人还真没办法。
这其中的秘密很多,商队派了人在货物坠落处以及那绳梯附近守着。
可能是因为人手不足的原因,那悬崖上边并没有派人驻守。
凌悦自觉走在前面,她轻身往前摸索,又怕长公主跟不上她的脚步,于是拉住了长公主的手。
对方的手还是这样冷,估计和身体里的毒素有关。
凌悦回想起对方发病的样子就止不住的心疼,于是不自觉握得更紧些。
前世的她欠了殿下太多恩情,可前世已成定局,但今生的结局还未有定论,她要好好补偿才对。
凌悦想了很多,但也时刻注意着外界的情况,她听见了属于其他人的呼吸声,于是她放轻脚步变得更加小心。
一片黑暗中,凌悦听到他们的交谈声。
“我总觉得心慌。”
“心慌什么,已经这样了,就什么都别想了。”
“唉,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开?”
“没出息,你总在这分支商队里有什么前程,还不如捞一把就走。”
过了许久,那犹豫之人又叹息一声:“若不是我得罪了大小姐,你说再多也没用。”
“啧!瞧你那出息,大小姐去北方了,虽说战事刚休,但谁说得清,搞不好人都回不来了呢。”
对方的语气这样幸灾乐祸,带着一股期待的味道。
凌悦思索后觉得他们说的大小姐应该是文鸢鸢,毕竟这支商队属于文氏商会,文鸢鸢恰好也去了北方。
这样的话凌悦自然不爱听,可现在并不是教训人的好时机。
不多时又听见了些陌生的脚步声,凌悦怕被发现就往后边一靠,可触感却不对t,不是冰冷坚硬的石头而是人的体温。
凌悦明白自己定是挤到长公主了,她往前挪了挪。
黑暗遮住了长公主的表情,不然的话凌悦就能看到她在笑。
凌悦耳朵动了动,从脚步声听,新来的那几人武功都不错。
其中一位开口有些北国人说话的味道,凌悦神色一凛,她没想到只是搭个顺路的车,事情竟然一件接着一件。
黑暗中看不见那些人的脸,凌悦只得将他们的声音一一记下。
那北国口音的女人似乎有些愤怒:“你们怎么回事,不是都挑的最弱的护卫,怎么还将我们的人给反杀了。”
方才交谈的两人有些尴尬,他们也不明白怎么回事,这群护卫的武功确实不怎么样,今天个个都武神附体似的。
她怕对方误会,马上解释:“他们平日确实没这么强,真的!”
那北国口音的女子应当是头目,全程都是她在讲话,听了解释之后又冷哼一声:“但愿如此,你们既然接了这活最好别动其他歪心思。”
“那哪敢!白镖师信任我们二人便是。”
那姓白的镖师嗤笑一声:“但愿你们对得起我的信任。”
说完这一句她便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他们离开的方向从凌悦躲藏的地方过,凌悦拉着长公主又往更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白镖师突然停住脚步往凌悦的躲藏的方向看过来,随后她转了方向一步一步靠近。
凌悦夹着嗓子:“喵~”
她本来就会声音技法,这一声更是像极了。
白镖师停下脚步,她又往回走,直到最后凌悦再听不见她的脚步声。
松了一口气的也不止凌悦,那边商队的两位也放松下来,其中一个咒骂道:“什么东西,自己带的人不行还甩脸色,就这样也想和逐日镖局争,难怪只能出这上不得台面的招数!”
另一位倒是顾虑重重,又是一声叹息后战战兢兢道:“这样真的好吗?那凌雀和凌将军沾亲带故,这事会不会闹到长公主面前?”
凌悦听完忍不住想笑,在这些人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已经在长公主面前表演了很久了。
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捏了一下,力道并不重,随即手心又开始痒痒,长公主在那处写字。
很有趣?
因为这种传递方式不太方便,所以长公主尽量写得简洁些,凌悦也好理解。
凌悦亦在她手心写下:嗯。
那处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本来还有些嚣张的护卫听到长公主的名字就缩了起来,但嘴上还是不认输:“怎么会!长公主有那么闲吗?再说了,就算对方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怕!”
说着不怕,但他抖动的腿却出卖了他。
不过黑暗的环境给他遮了羞,就这样哄骗了另一人,以为他真的不怕,于是忍不住佩服:“徐虎,你厉害。”
凌悦更加觉得好笑,她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
徐虎自以为渺小,长公主这样的大人物他接触不到,可惜的是人生就是如此无常。
手心又开始痒了起来。
怎么办?
长公主在问她的意见,凌悦还想再听一会儿,也许能听到更多的消息,于是她在长公主手心写下:静观。
想着自己好像占了主导地位,凌悦又觉得这样不妥,于是她又写下:殿下觉得?
长公主很喜欢这种交流方式,当然她是个双标的人,这份欢喜只对凌悦生效,而且静观这种事效率太慢。
于是她又在凌悦手心写下:不妥,换策。
虽然自己的计划被否定,但凌悦更期待长公主的主意,她写下:殿下高见?
长公主嘴角一扬,眼中闪过狠厉的光,她不再用写的方式,而是靠近凌悦的耳边轻轻说:“将他们拿下,直接逼问。”
凌悦愣住了,好简单,好直接,好暴力!
她还以为会是更有计谋的办法,不过想想也觉得是殿下能够做出来的事。
不过她们不是要低调行事吗?这样还怎么低调得起来?
人设从灾民一下变成了武功高强的大侠了。
不过长公主都这么说了,证明影响不大,反正她们现在用的不是自己的脸。
想明白后,凌悦摩拳擦掌,眼里闪烁着些许兴奋,甚至还有些遗憾的样子轻道:“早知道把刚才走的那些也抓了。”
守着金子的两人还不知大难临头,其中一人大言不惭地说他如何如何不怕长公主,间歇交叉着几句脏话。
凌悦听得心头火起,她不再隐藏,循着那聒噪的声音杀了过去。
徐虎还在叫骂:“说什么长公主盛德,我呸!那明明就是个妖女!只有愚蠢的人才会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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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那凌悦!什么狗屁将军,黄毛丫头,搞不好是那妖女制造的假象,人的懦弱怎么可能一夜改变!”
“还有大小姐,好端端的蓉城不待,偏要跑到那苦寒之地,蠢材!”
凌悦本来还没那么气愤,可对方精准地踩到了她几个雷点,她不怕自己被人骂,但是不允许有人污蔑她在意的人。
她难得动了怒,几个跳跃后一脚扫在对方脸上。
徐虎被踢倒在地,反应过来后疼痛让他哀嚎起来,“哎呦!我的牙!好疼!谁!”
另一人已经被吓傻了,但出于义气他还是想将徐虎救下,于是拔了刀就往凌悦背后砍去。
凌悦听声辨位,身体往旁一侧,而那人收不了势继续往前冲,凌悦顺势一个膝顶顶在对方腹部。
又顺势蹲下扫腿让对方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上,凌悦并未就此放过,直接在对方背上重重一踩,于是无论他如何挣扎都起不来了。
侧方又有风声,凌悦并不慌张,这两人在她眼里还不够看,她往前一步躲过徐虎的偷袭,又迅速将右腿后移一步直接将徐虎绊倒。
两人摔倒的位置这么近,凌悦直接踩在两人身上。
等长公主悠哉走过来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凌悦觉得无趣,又想讽刺一下徐虎,于是嘲笑:“说得那么好听,结果弱成这样。”
徐虎一听却感觉不到愤怒,黑夜不能给他安全感,但她听出了凌悦的声音,惊恐道:“你是那灾民里的妹妹!”
凌悦嗤笑:“耳朵还挺灵的,割掉算了。”
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徐虎都快吓尿了,他尝试着挣开束缚,奇怪的是背上的人那么瘦踩在身上却有千斤似的。
他尝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可牙齿还是打颤:“你你你、你们到到底什么目的?”
凌悦顿时觉得无趣,可心里的火还没发完,于是就想吓吓对方,冷笑一声,夺走他手里的刀,又用冰凉的刀身抵住他的脸。
“什么目的?那当然是”,停顿一下凌悦又笑,“自然是打劫。”
徐虎的想象力开始丰富起来,他以为凌悦两人投奔北国是假,混进各家商队抢劫才是真。
今日这两人又是同那车金子一起掉下来的,有可能发现了那金子。
徐虎完全吓傻了,都没想过若是这种可能,凌悦就会直接拿走金子,不会再费这么老大劲回来抢。
长公主在一旁看着,见凌悦玩得正开心,便笑着在一旁看戏。
或许是觉得太黑看不成戏,她特意将地上的火把捡起来,然后点燃。
火光蔓延,驱逐黑夜,夜风一吹凌悦的影子便也随之晃动。
见距离过近,长公主拿着火把走远了些。
徐虎的脸可谓凄惨,一边肿了老高不说,嘴唇边全是血,又因为他趴在地上,唇边的血又沾了地上的灰尘,又脏又狼狈。
他哭喊着:“不可!那些金子可是凛风镖局的,你们若是拿了,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他们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果然还是直接一些好,她还没问对方就主动招了一些。
对他的威胁,凌悦嗤之以鼻,毫不在意道:“好啊,尽管让他们来好了,莫非还怕了他们不成!”
凌悦的态度让徐虎更加恐慌,为了掩饰心底的害怕他叫嚣道:“他们背后可是朝廷大员,你们难道还敢与朝廷对抗吗!”
凌悦表情古怪,她回头看了一眼长公主,对方举着火把,神色并无多少变化。
可这样的态度却让徐虎以为她们害怕了,他仿佛抓住了生的希望,狂喜道:“快放了我们,这件事便当没发生过。”
凌悦忍不住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
什么官还能比长公主大?
对方如此,凌悦反倒没这么生气了,她冷笑一声:“你想得美,不过我突然不想抢劫了,只要你说出那个大员的名字我就放了你如何?”
凌悦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蛊惑,她本不是这样的人,奈何跟在长公主身边,多少也受了影响。
刀面的冰凉让徐虎回到了现实,他t的内心很是动摇,可那刀却一直往下,最后架在他的脖颈间。
死亡的威胁如此清晰,徐虎的内心防线一步步崩溃。
他大喊道:“是王拂!”
凌悦瞳孔一缩。
她?
第072章需要
需要
怎么可能是王拂,凌悦没有相信,她将刀往下压了几分,有些动怒:“你说谁?”
微微的刺痛感让徐虎不敢动弹,就连颤抖都变得很轻,没办法那刀太近了。
他慌乱着发誓:“真的,凛风镖局确实与王拂将军有关,白雨琦亲口说的,你信我!若我说的半句有假就不得好死!”
凌悦见他不像作假,这所谓的白雨琦可能就是刚刚那位白镖师。
凌悦收了刀将两人打晕,然后往长公主的方向靠近,她伸手想要接过长公主手中的火把可被人避开。
将火把插在稍后一些的地上,长公主拍拍身边的石头示意凌悦坐。
凌悦犹豫一会儿还是坐下。
看着昏迷的两人,长公主笑:“你信吗?”
凌悦皱眉:“不信,但他的样子不像说谎。”
还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徐虎也被骗了,那白雨琦并没有说真话。
仔细分析朝内局势,原来武将之中是以王拂凌复为首,后来凌复身亡,凌悦的情况又比较特殊,所以王拂就成了武将中声望最高之人。
文官那边凌悦只了解了个大概,因为长公主的关系,那些人都很忌惮她,不怎么与她来往。
无论文臣还是武将都可以分为世家勋贵和寒门子弟,这两派明面上还过得去,但也只是明面上。
出于对王拂的信任,凌悦先以对方无辜做出假设。
王拂属于自己拼出来的功绩,如今这样耀眼会不会触碰了某些人的利益。
长公主在一旁看了很久,她看着凌悦认真思考的模样也忍不住出了神。
回过神,长公主笑问:“可有头绪?”
凌悦其实很讨厌这些东西,想多了会觉得很恶心,前世她已经领教过了。
“我相信王将军的为人,这大概率是陷害。”
“但是我还想不出其他,不如动手将白雨琦抓回来。”
凌悦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没办法,今生实在过得太和平,她感觉自己毫无用武之地,她那把长矛都要哭了。
要不以后向长公主请求,她不当这将军,去当个捕快还不至于让自己腿脚生锈。
长公主捡起地面上的石头,石头一端很尖锐,她用这石头在地面上写写画画。
她画得很慢,在静谧的夜里石头与地面接触带来丝丝的摩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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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悦好奇凑过去看,那是一串字符,凌悦仔细看了看有些疑惑地问:“这是,北国文字。”
“是。”
长公主肯定了她的答案,可凌悦虽能认出那是北国字,但看不懂这些字的意思。
不过她对长公主的崇拜又上升了一个阶梯,到底有什么是这个人不会的。
她忍不住凑近,“殿下,这是何意。”
长公主将石头放下,在衣服上擦了擦自己的手,看着地上的文字笑:“我在这等你。”
凌悦没反应过来,她还以为长公主要让她去哪,忍不住追问:“殿下让我去哪?”
长公主站起身,然后向凌悦伸出手,笑:“走吧。”
她一个挥袖,那地上的火把随之而灭,此处又回归了黑暗。
凌悦被长公主牵着,呼吸忍不住加快,她不知道长公主要去哪里,接下来两人又要做什么。
另外这突然的意外情况会不会打乱长公主去北国的计划。
凌悦不知不觉中想了很多,最终还是问了出来:“殿下去哪?”
“过会儿你就知道了。”
见长公主说得如此神秘,凌悦以为长公主找到了什么关键的线索,她忍不住期待起来。
没办法,这件事一下就关系到了她仅有的两个好友,关心些是自然的。
两人并不是一直往前走,长公主带着凌悦拐了几个弯,不过她们没有向上走,仍旧待在谷底。
路途中,凌悦忍不住与长公主搭话:“殿下对此处很熟。”
可惜夜色太沉,凌悦看不见长公主脸上怀念。
长公主的声音依旧平静:“嗯,之前养伤,换了很多地方静养,这里也有一处。”
凌悦突然想起前世那次重伤,她突然明白那处可能也是长公主的养伤暂住之处,所以才会有药罐子。
想起前世那山洞的荒凉和长公主冷漠又疏离的态度,凌悦又忍不住有些恍惚。
她忍不住握紧了长公主的手,“殿下这些年,一直这样吗?”
这样换了一处又一处。
长公主对自己的遭遇似乎没什么看法,依旧平静:“嗯,朝堂上也有许多风险,我若是清醒还能抵抗,可大部分时间我不是。”
说的人不在乎,可是听的人心中却变得很沉重。
虽然做得这么小心,可还是被人发现了,凌悦不敢相信这些年的长公主过得有多么艰难。
凌悦是一个嘴笨的人,她大部分时间都在观察别人是如何相处的,然后再从中学习。
可总也只学了些皮毛,变不成王澜那样开朗的人,也变不成文鸢鸢那样进退有度的,她只会按照规矩走,活得小心又谨慎。
所以前世的陆薇莹才会嫌弃她无趣。
“到了。”
长公主的话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这里有月光,万物都有了模糊的轮廓。
长公主突然放开凌悦的手,然后走到一处,点燃了墙上的蜡烛。
凌悦跟着她的脚步,看着这被照亮的一处,最里侧铺着稻草,上面刚好能躺下一个人,只是现在很脏躺不得。
而最中央是一个药罐子,药罐子底下是一堆黑灰,和前世印象中的那个洞穴布局一样,于是凌悦再一次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洞穴的墙壁上还有各种划痕和坑洞,往下看又是一堆罐子的残片,前段时间下了许久的雨,此处地势低些可能被水淹过,药罐和残片上都附着泥土。
长公主看着这洞穴中的一切,突然笑:“是不是很疑惑?”
凌悦没有这种感觉,来到这里她只是觉得心疼而已,或许是不信任身边的人,长公主从来都是形单影只。
没见凌悦回答,长公主自顾自说着,她先是抚过洞中石壁上的划痕,似有感慨:“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但没想到遇见了你,一切峰回路转。”
什么商队什么镖局,凌悦此刻将他们全部抛在一边,她的眼中只剩下长公主一人。
凌悦从前不敢问,可现在她倒不那么害怕长公主了,“殿下的毒,到底是怎么来的?”
长公主抚摸墙壁的动作一顿,她回头去看凌悦,却撞进那一双满是心疼的眼睛里,于是一向冷静的她也慌了神。
缩回手,长公主在思考自己要不要撒谎,最终还是决定坦白。
洞中太脏没有地方可坐,长公主站在原地,眼神却像落在了很久之前。
“曾经,我身边跟着一个小丫鬟,她同我年岁一致,一同长大。”
小时候的她身份尴尬,连带着她的丫鬟也跟着吃苦,被强逼着干了许多重活。
她自觉是自己之过便帮着干活,可那些人变本加厉,连带着她一起欺负。
皇宫的公主太多,皇帝对她没有印象,自然也不会替她主持公道,于是在忍让几次后她怒而动手。
若是无人准许这些人又怎敢如此。
被她打的宫女跑去丽妃那里告状。
长公主冷笑一声:“丽妃赏我三十大板,那时我八岁,若是我身边那丫鬟替我分担。”
凌悦只听得浑身发冷,她想冲过去抱住长公主,可还是没有勇气。
同时她也发现了不对的地方,长公主现在说的和以前她说的身世有些对不上。
不过这毒的原因还没说,凌悦忍不住猜测:“是丽妃下的毒吗?”
长公主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是落寞,她嗤笑一声:“不是,丽妃想要杀我很简单,用不着这样卑劣的手段。”
凌悦困惑,“那?”
“是替我分担板子的小丫鬟。”
长公主声音很平静,平静到凌悦有些害怕。
讷讷不知说些什么,凌悦只能这样看着长公主,明明如此近的距离却觉得她变得很远。
而长公主的声音还在继续,继续诉说着自己的故事。
其实越长大,长公主就越冷漠,她觉得世间的一切都很无趣,无非是一群人为了私欲争来斗t去。
她已足够狡诈和虚伪,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一个人,不过她对自己的小丫鬟还保留着一份真心。
可她慢慢有了权力,虽然无人再敢欺辱,但碍了许多人的路。
宫中有一妃子擅用毒药,她买通了长公主身边的小丫鬟,将那毒药投进了长公主的碗中。
此药并不致命,只是有些阴损,但没有解药。
“容妃想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奈何我意志力太强,她没得逞。”
长公主知道凌悦肯定听了出来,她正想向对方解释,再为自己撒谎的行为道歉。
她没有转身,斟酌过后说:“我。”
可她的道歉并没有机会说出来,因为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凌悦抱住了长公主,这是一时冲动的举动,也是她一直想做的事,心底萌生的占有欲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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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没想到平常怂成那样的凌悦竟会在此时如此大胆,她轻声道:“放肆。”
这声放肆没有任何威慑力,凌悦知道殿下并未责怪。
她没有慌张,只是固执地维持着这个拥抱,闭上眼睛说:“臣僭越。”
“殿下。”
长公主任由她抱着,“嗯?”
“臣会永远忠诚于您,绝不背叛。”
誓言沉重,长公主一时竟然有些犹豫,而石壁上的蜡烛已经燃尽,黑暗将两人吞没。
凌悦感觉怀里的人转了身,随即一双微凉的手捧起她的脸颊,随后唇上传来湿润的触感。
长公主,在亲她!
这个认知让凌悦睁大了眼睛,心脏又开始不听使唤,仿佛下一秒它就要跳出胸膛。
好在这个吻并不长,凌悦又觉得遗憾。
“殿下……”
怀中的人双手抱住她的腰,在她的耳边留下一声叹息:“凌悦,我不需要你的忠诚。”
我需要你的爱。
第073章阴暗
阴暗
“嘬嘬嘬!”
一缕明黄色的身影正逗弄着一只兔子,可惜她唤得起劲,兔子却不为所动。
凌雅在一旁看着,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皇帝见兔子不理她就直起腰,转身一看才发现自己身后多了一个人,她有些尴尬,咳嗽两声又变回了那正经的模样。
她坐回案前,随手翻开奏折,状似不在意地询问:“身体可好些。”
殿内有为凌雅准备的位置,原本那里是没有桌椅的,可凌雅陪得久了,皇帝便设了桌椅在那。
凌雅坐回那处,见桌上已摆了茶水糕点,便忍不住多了笑容,“好些了,近日可有些什么要紧事?”
若是其他人在此可能会惊讶,但如今的凌雅算是皇帝的幕僚,两人在某些事上的观点出奇一致,不过凌雅比皇帝还要善良一些。
两个人商讨总是比她一个人思考强些,另外皇帝还能向其倾诉,倒解了心中许多苦闷。
皇帝摇摇头,随后又有些烦恼地捏捏鼻梁,轻叹道:“近日无事,无非就是催朕立后。”
“如此,圣上可有心仪的人?”
皇帝听后有些不悦,她向凌雅投去不满的眼神:“你也催朕?”
凌雅笑道:“不敢。”
她果断跳过这个话题,又担心起自己的妹妹:“圣上可知凌悦去了哪里?”
皇帝翻奏折又翻到催她立后的,她气不打一处来,也没了看折子的心思,将奏折放到一旁。
凌悦是和长公主一起消失的,若只是凌悦消失的话皇帝会担心,这两人一起估计又是什么秘密行动。
皇帝早已习惯了长公主的来无影去无踪,她十分淡定地说:“放心,她没事。”
虽是这么说,可凌雅还是担心,“上次好歹给我留了信,这次却什么都没有。”
说完看向皇帝,见对方的脸毫无波澜,凌雅又问:“圣上不担心长公主吗?”
可说完之后,凌雅就觉得自己问了一句蠢话,长公主那样的人不需要人担心。
皇帝的眼神明显也是这个意思,不过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调理好情绪后又继续看起折子来。
结果刚看两本就冷笑一声:“王拂贪污受贿?这简直笑话。”
凌雅听得熟悉的名字。
凌复在世时总是提起王拂,不过是那种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的语气,后来凌复死了就是凌悦会提起。
和凌复不同,凌悦十分欣赏王拂,且和对方的女儿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凌雅不曾得见这位将军,如今听皇帝提起又很好奇,“圣上很信任王将军。”
其实很多情况下,皇帝是凌雅的信息来源,单纯的她知道了这朝堂中的许多黑暗。
和之前一样,皇帝并没有拒绝她的好奇心,她一边看奏折一边回答凌雅的问题:“是,如果是其他人我还得疑心一会儿,但王拂绝无这个可能。”
说着说着,皇帝像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脸色严肃的表情换了点点笑意:“曾经有人给她送礼,想让她帮忙谋个一官半职,你猜怎么着?”
凌雅好奇心更重,她摸摸怀中目盲的兔子猜测:“她将送礼者给送进了官府?”
皇帝点头,随即笑容更深:“没错,她将送礼之人罗列出来,全部交给了朕。”
凌雅还在感叹王拂的清廉,但这事也不值得人笑吧?
皇帝很快就回答了她的疑问,“当时除了一些小官之外,还有一些人看中她,想与她交个朋友,包括你的父亲。”
凌雅一顿,随即心情有些复杂,她自然知道父亲不是一个正直的人,只是知道和深入了解不是一个概念。
皇帝暗中观察了凌雅的神色,见对方表情微微变化,又跳过这个人继续说起之后的事。
翻开最后的奏折,皇帝笑道:“她帮了朕很大的忙,依照那份名单我处理了不少人,又给了王拂很多赏赐。”
“收到赏赐的王拂兴奋异常,她觉得这是一条来钱十分快的路子,于是原本谁都不理的她开始天天串门,就想看看哪个愿意和她交朋友。”
凌雅掩面一笑:“这不是以身为饵?”
估计这些朝臣避王拂还来不及。
皇帝也笑,终于看完折子的她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若那折子上说的是真的,估计她会将自己给送到朕这里,然后换取赏赐。”
当然这只是一个玩笑说法,王拂要真这么做就是傻子了。
突然孙公公从外面走进来,看表情还挺急切,他跪下禀报:“皇上,王将军在宫外求见。”
还真是说到什么就来什么,皇帝心情很好,她随口问了一句:“可知何事?”
孙公公悄悄擦了头上的汗水,她看了看大殿一侧的凌雅,似乎有些犹豫。
皇帝知他顾虑,“无事,你说。”
孙公公顿时惊了,在他印象中皇上的防备心也很重,平日里也不喜欢太多人伺候,这凌氏姐妹倒是好生厉害。
顾不得感慨,孙公公想起宫门口的王拂又是一阵头疼,“王将军说,她要自首,说她收受了贿赂。”
凌雅正在喝水,听见这话差点喷了出来。
皇帝的表情也差点裂开,差点以为自己是在梦里,现实怎么可能这样荒诞。
她严肃问道:“你可听清了?”
“千真万确,奴才还特意确认了几遍,也确定王将军没有醉酒。”
皇帝的嘴角忍不住抽搐,最后无奈道:“传她进来吧。”
“是。”
孙公公带着一脸疑惑出了殿门,而殿中剩下的两人也弄不懂。
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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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卿平身。”
凌雅悄悄掏了掏耳朵,她好奇地看着王拂,却没想到对方看了过来,然后她就收到了一个冷脸。
这恶意太过明显,凌雅低了头吃糕点,可总感觉那视线还在。
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装成很忙的样子,于是凌雅吃糕点的动作快了很多,一边吃一边喝水,最后都不知道是该先吃糕点还是先喝茶。
皇帝关注到了凌雅的窘迫,没办法,王拂对凌家人都没什么好看法。
再这么下去凌雅就要噎死了。
皇帝赶紧出声解围:“将军来此何意?”
王拂这才放过凌雅,她一脸正直地说:“臣收受了贿赂,请殿下责罚。”
还真是这样的事,皇帝觉得自己的头特别疼,为什么她的臣子都感觉有点不正常。
好不容易安宁那么一会儿,皇帝又感觉自己回到了以前在朝上劝架的日子。
她笑了一下:“将军可不能寻朕的开心?”
王拂腰板挺直,用正得不能再正的语气举报自己:“臣所言无虚。”
皇帝无奈,声音严厉起来:“说。”
王拂t叩首,“蓉城中有凛风镖局,乃是臣同村发小的产业,臣自幼孤苦,若无村人帮扶早已死去,顾此对其照顾。”
说完王拂又悲愤起来:“发小与臣约定,不会做违背蓉朝律法之事,只好生经营镖局。”
皇帝大约猜到了之后的事,事实也和她猜的差不多。
那镖局开始时还算老实,后来就借着王拂的名头收受贿赂,用各种手段逼迫竞争对手。
王拂太过忙碌,忽视了这些,要不是今早有人跑到她府上告状她还被蒙在鼓里。
不过那告状的人有些凄惨,半边脸肿得像什么一样,牙齿掉了不少,哭着说话的时候嘴都漏风。
他说是文氏商会的。
王拂又问了问,对方只说和凛风镖局有交易,然后被两个人给教训了,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凛风镖局的白镖师。
王拂推了手上的事务,她偷偷去了凛风镖局,刚好发现镖局里的人在帮人处理一批脏物。
她这才发现,无论是偷来抢来的又或者是贪来的,凛风镖局都会答应护送并收取几倍或者更高的镖利。
愤怒点燃了王拂的理智,她当场叫停了那场交易,可那群人见她油盐不进,当时就撕破脸。
因为他们行事都打着王拂的名义,以本朝严苛的律法,王拂少不了伤筋动骨。
他们觉得和王拂一条船对方会妥协,遗憾的是王拂是个疯子。
她将镖局里的人都控制住,然后直接跑皇帝这里告了自己一状。
皇帝知道了来龙去脉后松了一口气,她派人去调查,得知王拂只是借了钱给那镖局的总镖头,也不占那镖局股份。
只是那镖局的总镖头逢年过节会给王拂送些节礼,王拂没当回事,也会加倍回礼过去。
所谓的收受贿赂大概就是这些事。
皇帝松了一口气,不过这件事确实与王拂有关,这就有些头疼了。
她忍不住想,若是皇姐的话该会如何决断。
皇姐大概会公事公办吧。
可皇帝并没有长公主那样的,朝廷中认同她的人本就不多,王拂还算是忠心的,更何况她还是寒门一派的主心骨。
若是因为这种事处置了王拂会不会让其他人失望?
可若是不处置,怕也不行。
若是皇姐在就好了……
她正发愁,耳边突然响起皇姐的声音:“你才是皇帝。”
抬眼一看,哪有皇姐的身影。
清风徐徐,凌悦看着头顶的蓝天,忍不住问身侧躺着的长公主:“将他们放回真的没事吗?”
长公主并未睁眼,“嗯,她明白该怎么做。”
随即又笑,“这事可不简单,不只是王拂,但她毕竟是我带大的孩子。”
凌悦知她意思,只是她心中还有疑问:“殿下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
此处远离商队,长公主睁开眼睛笑着看凌悦:“谁知道呢,许是我运气好。”
这回答让凌悦有些无奈。
长公主突然有些顾虑,“会不会觉得我,很阴暗?”
凌悦摇头轻笑,“无论如何,我都会在您身边。”
第074章眼神
眼神
商队暂时是不能走了,所有货物都被官府查封,凌悦几人也与商队告别,自己赶路。
走过一段距离,突然听见有马蹄声,凌雀得声音越来越近。
“停步!”
凌悦回头,她对这个远房亲戚还是有些好感,日后她回京再找个理由与其相识。
勒马停在凌悦面前,凌雀在袖中一阵摸索,弯腰将一袋银子放在凌悦手上,“此去路途遥远,之前给的银钱估计不够,北国不是个好地方,若是找到适合的地方就待在蓉朝最好。”
手中的钱袋子很沉,对于凌雀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凌悦想将钱还给对方,“这我们不能收。”
凌雀低头看着凌悦举起的手,她没有去接,拒绝道:“就当我借你,日后你再还我。”
这话也只是安慰凌悦几人的说辞,凌雀就没想过把钱要回来,怕凌悦几人再推辞,她打马离开。
待到那人在视线中消失,凌悦的眼中才露出几分笑,“倒是有意思。”
青鸟牵着云栗的手,她有些愁:“现在用腿走到北国吗?”
长公主点头:“你想走的话也成。”
青鸟一噎,不过长公主这句话倒是让她放心很多,她忙道:“我可不愿,你找了人帮我们?”
凌悦也有些好奇,一直盯着长公主,等待着对方的答案。
长公主笑得意味深长,“先走,会有人接我们的。”
青鸟忍不住一个哆嗦,她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每当长公主露出这样的笑容就代表又有一个倒霉蛋被算计了。
青鸟在心底为倒霉蛋默哀两秒,随后牵着云栗走在前边。
凌悦走在最后,她觉得这样能够很好地保护长公主的安全。
也不知走了多久,凌悦在路边看见一个双手环胸靠在树干上的人,对方穿着一袭深蓝色的衣裳,头发简单束在头顶,腰间别着两把匕首。
许是常在太阳下晒,皮肤比常人深许多,眼神冷漠地撇向她们,右侧嘴唇有一条伤痕,为其添了几分狠厉。
凌悦被这样的人注视着,心中警铃大作,有种被狼盯上的错觉。
更让人惊奇的是,这人的长相和那镖师的领队一样。
记得付镖师说过,她有一个在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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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眼神并不和善,凌悦下意识往前护住长公主,也用警惕的目光盯着对方。
长公主轻轻拍了拍凌悦的肩膀,凌悦领会意思后便退后一步。
长公主并不在意对方充满敌意的目光,她笑着一步步靠近,“我想,你就是那白镖师。”
白雨琦感受到一股压力,她的心跳加速,手悄然放在腰间的匕首上。
长公主依旧笑着,像是看见了老友的欣喜:“白镖师别误会,我只是想与你交个朋友。”
越说到后面语气越沉,笑容也随之消失,杀机浮现,白雨琦意识到危险拔刀,可却是愣住。
空了,她腰间的两把匕首都不见了!
惊恐抬头,发现那两柄匕首正躺在长公主的手上,她连忙退后做出防御的姿态:“你到底是谁!”
昨夜她返回想与徐虎两人商量,可地上除了血迹和燃烧过的火把外别无其他。
将火把点燃,她看到了地面上那一行字,写的竟然是北国文字。
且这文字还不是一般的北国文,是北国的古文。
白雨琦寻到了那地上文字所说的地点,并按照要求一直等待,没想到等来的是文氏商队那几个灾民。
长公主随手一丢,那两把匕首就擦着白雨琦的脸钉在树上,匕首柄端不断震动,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白雨琦抬手一擦,指腹上的鲜血是那样刺眼。
从小的时候她就在和危险作伴,经历过无数生死,但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竟然连反抗的勇气都生不出。
她弯着腰退至树后,又从树后伸手拔出那两把匕首,露出半张脸带着十足的警惕看着长公主一行人。
似乎是觉得吓够了,长公主又笑着说:“别紧张,我是自己人。”
长公主突然换了一口流利的北国话,不仅惊呆了白雨琦,连带着凌悦也震惊到睁圆眼睛,全场最淡定的估计是青鸟了。
看着周围被惊到的众人,青鸟突然有了一种微妙的爽感。
吓死了吧!哈哈!
前世的青鸟一直在治疗长公主的疾病,虽然对方清醒的时间远不如疯狂的时间长,但尽管是那一点时间展露出来的东西都足以让青鸟大骂变态。
这家伙的脑袋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天文地理、各种民俗、敌国语言还有刀枪棍棒各样武艺都能来上一点。
除了身体不好和脾气不好,青鸟简直找不出对方的缺点。
哦对,还有挑食,不吃芹菜不吃香菜也不吃小番茄。
青鸟可是被震惊到麻木的,她走过的路也想让后来的走一走,然后她在旁边看乐子。
熟悉的语言让白雨琦放松了一些警惕,紧绷的身体也得到了放松,“你是何人?找我何事?”
长公主眉眼一弯,“我?我是北国派来此处的卧底。”
因为两人是用的北国话交流,凌悦勉强能听懂一些,但语速太快还是听得不太完整,总体来看的话就是长公主在忽悠人。
在她的一顿忽悠下,白雨琦的眼神逐渐清澈起来,要如何形象地形容出这种感受呢?
大概就是从狼变成了狗吧。
最后白雨琦给几人找好了马车,还主动当起t了赶车人。
凌悦还记挂着付霜的嘱托,于是从马车中钻了出来,坐在白雨琦旁边与她聊天。
看着那与付霜如出一辙的面容,凌悦忍不住问:“白镖师来蓉朝是为了什么?”
白雨琦一甩马鞭,语气和脸一样的平静:“寻人。”
凌悦心中一动,忙问:“是寻家人吗?”
白雨琦微微点头,又道:“寻到了以后杀掉。”
凌悦:“……”
算了,可能她不太理解北国人的思路,不过白雨琦都能认出她们是商队里的灾民,不该看不到那个面容和她一样的付霜啊?
长公主忽悠的时候仍旧将凌悦说成妹妹,再加上凌悦也会说一点简单的北国话,所以白雨琦对凌悦还挺亲近的。
凌悦尬笑一声,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聊下去了,于是这么沉默了下去,沉默着变成了一坨鸵鸟。
白雨琦眼睛往凌悦那儿瞥了一眼然后又看向前方,“我毕竟身份特殊,若非凛风镖局庇佑早就被蓉城的将士捉去,贸然复仇风险太大。”
凌悦抬头看她,对方的脸上看不到半分喜怒,对付霜这个亲人似乎没有特别多的感情。
白雨琦并不准备保留,只是这一次她说话时带了些讥讽:“蓉朝如此之乱,用迂回些的法子也能达到我的目的,不过事情发展出乎我意料,且让付霜多活几日。”
真是神奇的姐妹关系……
凌悦忍不住问,“你是在怨家人抛弃了你吗?”
白雨琦没有回答,可这样的态度和默认又有什么不同。
“妹妹,进来。”
凌悦听得长公主的声音,她放下心头思绪撩开帘子就钻了进去。
长公主自己坐在一方,凌悦自觉坐在她身边,“姐姐有什么要紧事?”
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听凌悦与白雨琦聊得欢快,胸口又堵了起来,于是她将凌悦唤了进来。
不过凌悦就这样望着她,眼神专注得仿佛这世界上只剩她一人。
心中又突然畅快了,长公主拉住对方的手,顺势就靠在凌悦肩膀上,语调轻轻:“我累了。”
凌悦看着长公主闭上眼睛,忍不住就是心疼,于是攥紧了长公主的手,总觉得这样她就不会做噩梦了。
马车自然不如床睡得安稳,可长公主从来不挑剔这些,更何况还有凌悦在身边。
或许是碾到了石子,马车往上跳了一下,凌悦见长公主皱眉,她小心将对方放在自己的腿上。
于是那皱起的眉头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凌悦松了一口气,她与长公主的距离如此近,又忍不住看着对方发起呆来。
突然想起青鸟在旁,凌悦忙问:“安神的方子你给我一份。”
云栗也在青鸟怀里睡着了,青鸟将食指竖在唇前,轻道:“嘘!”
凌悦觉得对方小心过头了,明明她的声音没多大。
虽然这样想,但凌悦还是放轻了声音:“方子,听到了吗?”
青鸟自然是听到了,可她哪里敢交给凌悦,对方得知梦境中藏着她前世的记忆,愣是不喝药。
只是不知道对方梦到了多少,会不会都是梦得同样的记忆。
青鸟苦笑着摇头,她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询问起凌悦现在的情况来了。
“你最近可有噩梦?”
凌悦摇头,对于她来说那些已经不算噩梦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的记忆好像越来越清晰了。
从前她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场大火,后来遇到很多与前世有关的人,于是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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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悦看向青鸟,对方的眼睛里盛满了慈爱。
这种感觉很奇怪,总觉得像是在……
在看一位,好久不见的故人。
第075章厌弃
厌弃
一路走走停停,很快就是一个多月过去了。
本来不用这样久,凌悦也弄不懂长公主怎么想的,她每到一座城市都要停下转上两天。
当初明明说这件事很急来着。
好在她们到了,空气变得干燥许多,头顶的太阳很烈,凌悦打开腰间的水壶咕咚灌了两口才觉得好受些。
感觉脸上有些黏,凌悦有些担心,她们现在是戴了一张脸在脸上,轻薄防水还很透气,但若是出汗多了容易被看出来。
她找了个阴凉地坐下,思考着如何同王澜两人见个面,这件事她事先知会了长公主,长公主是同意的。
不一会儿一把扇子抛了过来,凌悦顺势接住,抬头看丢扇子的白雨琦。
这么长时间,凌悦还是琢磨透了对方的性格,以及她进入蓉朝的时间以及目的。
对方来蓉朝的时间并不长,那时蓉朝正值雪灾时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场大雪上对其他事情都会有所忽略。
白雨琦趁乱进了蓉朝,又获得凛风镖局的帮助在蓉京有了个落脚处,她不常出门,只帮着凛风镖局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凛风镖局一直想做这蓉城乃至于整个蓉朝最大的镖局,奈何头上还有个逐日镖局压着。
正好户部有位与王拂交好的大臣托他们运送脏物出城,又打听到文氏商会要托运一批瓷器去北国,他们便有了歪主意。
他们先是买通了徐虎,让他们把这批黄金藏在了商队的货物中,又寻了个山贼多的地方埋伏,杀掉商队所有人之后再让白雨琦假扮付霜。
人命案子肯定引得官方查看,到时候再让白雨琦将所有污水都泼在逐日镖局上。
凌悦觉得这法子有点傻,若是官府来查,那黄金的来源定也会被查,若是牵扯到上面那名官员,凛风镖局别想跑掉。
而凛风镖局自作主张坑了那官员一把,对方肯定会不计代价拉着凛风镖局和王拂下水。
另外若是白雨琦被抓,只要露出一点与北国有关的信息,那么凛风镖局与王拂还会陷入另一场风暴中。
还有一点,文氏商会的大小姐和王澜在一起这件事也有不少人清楚,这很容易让人怀疑,是不是文氏商会配合凛风镖局在演戏?
总觉得这是一个陷阱,并不是为了打垮逐日镖局,而是为了打垮王拂。
凌悦将自己的种种猜测同长公主说了说,没想到会被对方掐住脸捏。
“妹妹真聪明。”
凌悦揉揉自己的脸,从前世到今生很少有人这样对她,从前母亲会这样做,可她离开得太早。
后来她成了战无不胜的将军,人人敬重,自然也没人敢这样放肆。
脸颊并不疼,凌悦还有点怀念这样的感觉,甚至想让长公主继续。
但这样说出来就很变态,凌悦觉得越来越看不懂自己,又或者不是看不懂,而是她明白却不敢承认。
长公主见她揉脸又忍不住伸手,见那地方红了一块忍不住软了嗓音:“疼吗?”
凌悦摇头,她哪里会是怕疼的人,前世她受过那么多次伤,哪一次不比现在疼,况且根本就不疼。
只是对方的掌心微冷,抚上脸颊时凌悦还是忍不住一颤,可这却被长公主误会。
“是手重了。”
凌悦赶紧解释,“不是,是姐姐的手有些冷。”
长公主原来没注意过这些问题,除了青鸟外她从不与人有肢体接触,后来又多了个凌悦。
因为毒素的原因,她的体温是要比常人低些,从前不在意,如今倒是怕惹得凌悦不舒服于是缩回手。
凌悦眼中有一瞬间的失落,可惜长公主并未捕捉到。
她开始讲起此事背后的事,“王拂哪会有交好的官员,她和那户部的官员都算不上私交。”
凌悦的心思还在长公主那抽回去的手上,所以听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长公主见状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回神喽~”
这招倒还有用,凌悦真的回了神,意识到自己失态,她挺直脊背说了一声:“抱歉。”
凌悦的失态也让长公主没了再说的兴致,又好奇对方在发什么呆,于是忍不住靠近一些,近到对方不住后退最后退无可退。
右侧手臂靠在马车内壁上时凌悦的心微微一惊,抬头却见长公主似笑非笑的模样:“方才在想什么?”
凌悦有些羞于启齿,又想起长公主似乎很讨厌有人撒谎,虽然她也不是没撒过谎,但有时还会纠结。
她想了很久,最后定定看着长公主那张含笑的脸。
此生记忆中这张脸总是笑着,和前世记忆中的那位完全不同,那时的长公主也是这样看着她。
那时的凌悦只觉得很有压迫感,会故意避开她t的视线,可如今细细回想,凌悦才惊觉那双眼里满是哀愁。
前世今生的记忆不断交替,凌悦恍惚间看到前世殿下那双暗藏悲伤的眼睛落下泪来。
落泪无声,却惹来凌悦一阵错乱的呼吸,她慌忙伸出手摸上对方的脸颊,却发现眼前的长公主换了模样。
对方比幻视中的那张脸年轻一些,显然是此世的长公主。
而她的手正放在对方的脸上。
这样的动作很失礼,凌悦赶紧放手,又说了一声抱歉。
这样谦逊有礼的态度不是长公主想要的,她抓住凌悦的手往自己脸上一放。
凌悦想要挣开,但无奈毫无办法,只能任由自己的掌心贴在对方脸上。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方才想什么?”
见对方这认真态度,凌悦觉得今日不给理由是过不去了,她想了想最后叹息一声:“请姐姐放开手。”
长公主本不打算放开,但见凌悦为难也只能作罢,只是心里多半是不满的。
她松开手沉了脸,可手还没放下就被凌悦抓住,随后她看着凌悦带着她的手,让她的掌心贴在对方脸侧。
于是她连生气都忘了,眼中带了疑惑:“怎么?”
凌悦直直看向长公主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说:“我方才一直在想这个,是不是会很冒犯?”
此刻的凌悦变得很是胆大,长公主一时间还反应不来,不过凌悦的掌心和脸都很温暖,并不会让人产生抗拒的情绪。
感觉凌悦并未撒谎,长公主有些意外,意外凌悦会对这种事情坦诚。
长公主是喜悦的,但又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冷,“不冷吗?”
“捂一捂就热了。”
长公主笑了笑,朝廷里的事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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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马车里边只有她们两人,她们在此地休整,白雨琦去林中打水,青鸟带着云栗去城中逛,顺带买些路上能用的东西。
想起那双忧郁的眼睛,凌悦的心还是忍不住微微发颤,一个人怎么能受那么多苦,又要花费多少努力才能从泥泞中爬出来。
今生能不能稍微甜一点。
凌悦喉头发酸,“姐姐。”
长公主歪头笑着看她,却见对方情绪不对,于是像哄孩子一样温柔道:“怎么?谁欺负你了?向姐姐告状也没关系哦~”
最后一句可不是调笑,长公主是认真的。
不过今生哪有人敢欺负凌悦,且不说凌悦自己不好欺负,欺负她之前也得先看看长公主的面子。
凌悦被她的声音逗笑了,可笑着笑着又忍不住情绪低沉,“无人欺负我。”
“真的?”
长公主明显不信,她觉得人心是很难防备的,即便现在有她护着凌悦但难保有人会起心思。
她不愿让凌悦收到伤害,一分一毫都不愿。
这丫头这么傻,被人哄骗了怎么办?
可恶!这个危险的世界!
凌悦不知长公主心里会想这么多,她只是看着对方的眼睛说:“真的。”
虽然还是有些怀疑,但没被人欺负就是最好的。
长公主又忍不住捏捏凌悦的脸,可惜隔了一层皮,对此长公主还有些遗憾。
凌悦抓住脸上作乱的手,“姐姐做梦吗?梦中有什么?”
长公主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梦中有什么?
她不确定那是不是所谓的真实,因为她的梦好像是梦中人的梦。
梦见大火,她站在大火中,在火焰贪婪的烧灼声中,变成灰烬。
她不敢说,因为这应该是凌悦的死亡方式,所以她不敢。
于是她笑着反问:“你呢?你又梦见什么呢?”
凌悦沉默了一会儿,“我梦见你。”
长公主一愣,她知道凌悦做噩梦的事情,以为她会说陆薇莹之类的人,可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突然就难受起来,长公主不想成为凌悦的噩梦。
“你梦中的我,是什么样子?”
问出这句话都需要勇气,长公主突然有些恐惧答案,可又不想逃避。
鸟儿在林中歌唱,车窗外的阳光明亮得有些刺眼。
凌悦又想起那双月色般寒凉的眼睛,忍不住闭上眼轻道:“梦中的姐姐总是悲伤。”
“她吃了太多苦,命运待她总是不公,笑容对她而言仿佛是奢侈的东西,我很讨厌。”
长公主忍不住紧张,“讨厌她吗?”
凌悦摇头,“讨厌让她如此受苦的命运。”
长公主微愣,可凌悦的话还在继续。
“也讨厌当时不理解她的”,顿了一下凌悦又说,“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