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东平府之事,尤俊达和程咬金,仍旧留在此处,单进则是带人离开了。
等他回到岭南之地,恐怕杨广怎么也想不到,相州之事和他有关。
——
杨广正在皇宫之中。
御案之上摆着美酒,旁边皆是美人绝色虽然还称不上酒池肉林,却也差之不远。
最近这段时间,杨广的心情不错。
原因很简单,正是他的计划正井然有序的执行下去。不管是杨素营建洛阳,还是麻叔谋开河,都很顺利。
洛阳就不必多说,杨素乃是大隋重臣,乃是宰辅之才,被杨广安排去当个监工,多少有些屈才,自然是手拿把掐。
或许杨素心有不甘,但他并不是傻子。当杨广决心,让他离开朝廷,杨素就别无选择,他只能接受这一切。
所以杨素在洛阳,并没有因为被杨广放逐而怠慢,反而是认真履职。
至于麻叔谋,就更不用说了,此前他便有消息传回,开河计划一切顺利,照这个进度下去,定能如期完成。
对于杨广来说,百姓的想法并不重要,这两项工程需要征召多少民夫,同样不在他考虑之中。
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杨素和麻叔谋,能够如期完成任务,那就足够了,他只要看到成果,至于过程何足挂齿?
杨广已经能够想象到,他带着群臣一起去洛阳的场景了。到时候,他要从洛阳乘坐龙舟南下,赏遍沿途风光。
他可是堂堂天子,怎么可以天天守着皇宫,游遍天下才是他该做的事情。
如果杨广是个普通人,甚至只是个富家子弟,喜欢玩乐倒也无关紧要。
但他身为一国之君,每一次动身,耗费钱粮不尽其数,累及无数百姓。一句劳民伤财,如何能够说得清楚?
正在这时,杨广忽然抬起头来,他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似乎有人正脚步匆忙而来。
果然,在杨广抬头的下一刻,他看见了一道身影,出现在其眼中。
乃是一名禁军士卒,急切拱手道:
“启禀陛下相州刺史高谈圣送来急报!”
听得此言,杨广眉头微皱,对于这高谈圣,他自然不会陌生。
因为在此之前,高谈圣就曾经上书劝解,希望杨广不要这般大兴土木,虽然如今大隋殷富,但这两项工程耗费太大,绝对不能操之过急,必须徐徐图之。
这等建议,杨广自然不会采纳,他不想听见什么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他只想完成自己心中所愿,成就千古一帝。
这时候,杨广心中疑惑,高谈圣突然传信而来,莫非又要劝阻他开河?
犹豫了一下,杨广还是决定看看,这奏折之中,到底是什么内容。
很快,奏折便出现在杨广手中,他没有耽搁,直接打开查看其中内容。
当杨广看到其中奏报,原本还带着几分狐疑的脸上,瞬间变了神色,紧接着,是前所未有的愤怒,他咬牙喝道:
“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有反贼胆敢杀朝廷命官,来人,召宇文化及入宫!”
显然,这奏折之中的内容,正是关于麻叔谋之死。麻叔谋可是杨广亲信,又总揽开河之事,杨广对他颇为重视。
结果现在,却被不知从何处来的贼人所杀,当真欺人太甚!
按照高谈圣所言,这些乱臣贼子的目标,显然不只是杀了麻叔谋,他们同样是要警告自己,真是太狂妄了。
不管是哪个原因,杨广都无法接受,他从来不是好脾气的人。
此刻,他只想要将这些乱臣贼子揪出来,将之千刀万剐。他要让天下人知道,胆敢招惹他的代价。
在杨广下令之后,宇文化及匆忙从宫外赶来,他心中亦是有些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杨广如此急切。
宇文化及对杨广颇为了解,如果不是发生什么变故,杨广绝不会如此急切。
而最近这段时间,也没听说什么变故,杨广的各项计划,皆是井然有序退行下去,不该有什么问题才对啊!
但此刻,宇文化及也捉摸不透,自不敢妄下定论。还是得见到杨广之后,才能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过不多时,宇文化及便是出现在大殿之中。
他看着前方杨广,虽然没有暴走,但神色冰冷,眼中满是杀意,已经能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念及此处,宇文化及顾不上迟疑,他连忙向前拱手说道:
“微臣宇文化及,拜见陛下!”
杨广看着宇文化及,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这倒不是他针对宇文化及,而是他愤怒到极点的表现。
在宇文化及面前,杨广没有含糊其辞,他站起身来,沉声说道:
“宇文化及,你可知朕今日召你过来,是所为何事?”
宇文化及一怔,心中有些无语,他匆忙赶来,哪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在杨广面前,他当然不敢这样说,斟酌片刻,便是拱手答道:
“陛下招臣来此,定有要事,难道是开河之事发生变故了?”
如今杨广看重的,多半是洛阳和运河,而洛阳由杨素负责,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运河就不一样了,宇文化及对麻叔谋也有了解,他知道以麻叔谋的秉性,很有可能惹出一些麻烦。
既然宇文化及已经猜到,杨广倒也没有含糊其辞,他继续说道:
“宇文化及,你猜的没错,确实是运河出事了,朕任命麻叔谋为开河总管,让他总领开河之事。
想不到,竟然有乱臣贼子,直接冲破开河大营,将麻叔谋斩杀。
甚至于,这些反贼还大放厥词,他们说,若是朕继续欺压百姓,他们就要杀到大兴城,把朕撵下皇位……
当真好大的口气,好嚣张的气焰,此等乱臣贼子,若不杀之,朕怒难消!”
这时候,杨广虽然没有歇斯底里,但他心中怒火,早就达到了极限。
他必须要杀了这些乱臣贼子。
听到此处,宇文化及也明白过来,也难怪杨广如此愤怒了。
到底是谁,竟然这般胆大妄为,先杀麻叔谋,又挑衅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