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的看了眼韩昭,飒然一笑摇头道:“不瞒公子说。是那欧阳靖跑去找老国师诉苦,赶巧邵也在国师府,又巧有事情需要来找韩公子问上一问,故与那欧阳靖同行了一段,除此外别无关联。老国师并无吩咐在下协助欧阳靖刺杀公子。”
别的都是废话都是为自己开脱。
唯有这最后一句。
令边上的赵书林都挑起了眉头。事情他都已经全部了解,欧阳靖刺杀韩昭乃是行刺皇族,而且是当众行刺,知法犯法,连带其父亲礼部尚书,也是罪上加罪罪加一等,真有可能会诛九族。
而此时邵先师一句话,无异于表明态度,不单见死不救了,甚至还直接咬定是欧阳靖刺杀韩昭,无异于往欧阳靖头上扣了一盆屎,重踩了欧阳家一脚。
然而韩昭却说出了令此间人诧异的话:“我也没说是欧阳靖派人杀我啊?我俩又不是第一次打架了,你这么急着说他是刺客,莫非真是急着为自己开脱?哦不,你方才说到老国师是吧?”
“你是在为老国师开脱吗?”
“原来如此~~”韩昭点了点头,拍了拍邵先师的肩头总结道:“是老国师要杀我啊,多谢你来告知我这个真相。”
“嗯,看在你跟我好的份上,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此时众人皆已色变,不单邵先师和赵书林。
还有其他几位上官客士,俞家护卫,以及进出商会的路人。
死寂了片刻后。
邵先师敛起微微闪烁的眸光,莞尔摇头,失笑道:“虽说公子误会了,但邵也不多讲了。邵只想问问公子,公子与秦九川相识吗?邵近来正在寻找此人,想与之结交一番。”
“唔…”韩昭思索了一番,道了声‘不认识’便往外行去,却边走边说道:“时辰不早啦,回家回家!!诶唷赵爷爷亲自来了,呜又有人要杀我啊赵爷爷,啊好痛,后背裂开……”
赵书林本也是急赶慢赶的来,生怕双花看走眼,生怕这位姑爷真出什么意外。
直至现在,看着韩昭喊着疼疼疼的钻进车厢,他不禁松了口气。
同时也愈发的疑惑。
临行前,他和仍在看天色的邵先师一样,抬眼望了一下刚过午时却已然阴暗下来的天。
然后不禁念想,说今年春节,恐怕会比往年更寒。
待马车走远。
邵先师结束望天,背向而行,往家去。
边走,他边拍着铁扇思量。
边思量,他便加快脚步掠起身法。
直至回到正阳坊外怀德坊,路过不良司衙门而不入,转入巷道行至后街,以铁扇谨慎推开一张颇具年代感的旧木门。
小家,小院,小平房。
房前坐位老太太,身盖毛毯睡得香。
摇椅轻摇却无人,独留礼品堆成山。
扫视一圈。
确认院中再无旁人后。
邵先师松了口气,随即靠住门框,于思量中笑出声来。
毫无疑问,韩昭所言‘时辰不早要回家’是说给他听的。
早在商会遇刺时。
韩昭已派人来了他邵先师的家。
为何?
他邵先师虽为不良帅与国师一脉亲近,却从来没针对过韩家。
那么就无关这些破事。
韩昭派人来。
是为了秦九川。
同时。老母安在安眠,亦可说是为了他邵先师。
这又是为何?
邵先师无需思量,答案早已有。
旧城新人往复来,路听老者忆往昔。
叹天下,叹君王。
叹不尽的当年往事。
邵先师眼神温柔,上前为这位认死理,只愿称自己是隋民的老母亲轻轻摇椅,顺势拿起留在礼山上的一封书信。
信中别无它言,只讲说秦九川将于两日后,由‘左相秘卫’从东门‘启夏门’送离京城,虎贲敬上。
看见虎贲二字,邵先师不出所料的轻轻一叹:“南朝,虎贲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