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来的咋就来了?”
韩昭瞅着这位撑着油纸伞来到摊前买包子的美妇,迎上她这一双满是幽怨的眼神,不禁会心一笑,替她付了包子钱。
俞小姨却不领情,还扬了扬手中剑,道:“阁下可是无面枭主?”
韩昭看了眼略慌乱的老婆婆,无视掉俞小姨的纠缠,喝完粥水便戴回半面,挎刀转身径直去。
俞小姨即刻丢下油纸伞,近身追讨:“怎么,敢杀朝廷命官,不敢认?”
“如今你无面可算是威风八面,行杀人之事,将义字当头,不知蛊惑了多少青年志士,他们日后若是走上了歪路,枭主可能负责?”
“知你要离京,城中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纷纷赶来,便想与枭主这般义贼切磋一番,便是我这般小女子,亦想与枭主分一分高低论一论正邪,枭主可赏脸?”
“不理人?瞧不起我这般妇道人家?”
“我的剑可有几分姿色,真不想试一试?”
“…”
俞小姨话越说越急,越说越怪。
渐渐地也就不像是来切磋。
正好,街道两侧行出来越来越多的身影,放眼望去全都是持刀带剑,眼神凛冽,无一例外都是一副侠客模样。
而且目光也都不约而同的集中过来。
这便是俞小姨的话外弦音:朝廷招募了一大批好手,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来拦你,连我俞胖屁都接到风声赶来了,公子快掉头。
然而韩昭脚步不停,就要走启夏门。
也只能走启夏门。
于是俞小姨急了,手中剑忽然‘喨’的一下出鞘来,一挺身便拦到韩昭面前,颇为愤慨的斥道:“想要出城门,问我手中剑!请枭主拔刀!”
韩昭止步,眼底浮现笑意。
俞小姨的用意很直白。
借她作为跳板,一路打一路往城外去,边上这些赶来挑战的高手也就不好出手,大体也不会出手围攻。
然而,俞小姨这三脚猫功夫,不够。
跟她演这场打戏,韩昭走了,她留在城里转头就亡了。
突然间,韩昭想到了一句话。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与俞小姨对视良久。
韩昭瞧见了她眼底的不舍,还有悄然泛红的眼眶,于是挎刀,摇头:“你,不行,让路吧。”
他的声音像是深海里的锚,低沉而冰凉。
俞小姨听得鼻头一酸,连忙以贝齿勾咬内唇忍住离别悲伤,继而凶了眸光忽然挥剑:“行不行试过才知道!!”
剑光一闪,剑尖果真直逼面门而来。
韩昭不忍心伤她,但剑已祭出,众目睽睽之下未免落人把柄,只好侧身一躲,续以隔空一掌推上她的肩头。
掌风‘蓦’的一下刮过,俞小姨身形不稳,持剑的右臂亦瞬间脱臼,看得两侧的挑战者凛眸凝神。
俞小姨一剑不遗余力,化海第三境小有所成。
却被一掌击退,光是这一掌,众人已知枭主功力深厚。
然而,今日敢来挑战的,都不是孬种。
就在俞小姨败退的下一秒,一把斩马刀从侧边屋顶盘旋飞出,狠狠砸立到大道中央。
刚好又拦住韩昭去路。
“岳山何,辽东人士,请枭主赐教!”
无视了从屋顶上跃出,明明外形粗犷彪悍却着以儒风衣,身轻如燕落到刀柄上的大汉。
韩昭挪眼望去,只见屋顶上也候着不少挑战者。
但肉眼可见真正能打的却不多。
其中有一方人,设一方桌,三立一坐,皆戴花面,气纹游身。
又有凛冽煞气令生人自觉远离,一看就是骁勇之极的悍将。
却并非影卫或玄英假扮。
刚好,这时坐着的这位花面人拾起桌上铁扇,‘啪’的一下打开扇叶,迎风轻摇,无声掠阵。
意思是:莫问来者何人,正是邵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