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韩昭在家里与各位女眷述说柔情的时候。
临安城南部树林中,几名策风营斥候轻功如燕,踏叶破空,东行至长水亭,给三王使团送去了礼物。
长水亭距离冲云港不过十里地。
几乎是一哆嗦就能到了,可这使团却仍旧选择扎营。
理由无它。
上回遭到的袭击,已经让人传成了笑话。
如果再在夜里偷偷摸摸的进港,坐实了‘不敢见人’的笑柄,那这躺出使十有八九是要无功而返。
刚好,使团中三家人马皆无主。
却是有喜有悲。
最悲切的自然是杜家兵马,他们的郡主被打成了重伤,性命垂危。
其次就是姜家的兵马,他们的郡主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不知是踩了谁家的祖坟被鬼背了去。
而在这两家的伤悲衬托下,沈家兵马就在边上偷着乐了。
毕竟他们的郡主不光安然无忧,甚至沈妙珠已经先一步跟着韩昭的车队进了冲云港,算算时辰,这会应该饱饱的吃过饭美美的泡过澡……
总之,在这等情况下。
使臣们非要在白天昂首挺胸的进港不可。
而姜杜两家兵马则顺势磨刀,等待着贼厮再度攻上门来。
可惜,贼人没来,盟友先到。
几名策风营斥候打着‘东都军’的旗号,以‘迎接使团’为由直入使团厅帐,并当着三家使团的面打开麻袋,换来一片惊呼。
“嘶姜郡主!!”
“悦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家郡主为何会在此袋中!!”
“该死,尔等竟敢羞辱我方使团…”
“……”
面对众位使臣的愤慨,几名策风斥候哭笑不得。
这叫什么?
狗急乱咬人。
能够受命出使的一般都是口齿伶俐条理清晰的善辨之士,可这不代表他们的承受能力有多强。
丢了个郡主,或许对他们来说真是很要命的事。
不过,无妨。
策风斥候说不清楚,便唤醒了姜悦让她自己说。
依郡主姜悦所言,当天她被劫走后立马就撞见了另一批人,这批人认出了‘假无面’于是悍然出手,顺势将她救下来后在临安藏匿了一阵,并暗中查得是有贼人想挑拨使团与东海的关系。
从而令东西联盟胎死腹中,甚至反目成仇。
而这个人或许就在使团当中,应是已经和长安达成了某种共识。
然后是证据。
姜悦亲自拿出了许多书信。
信中字迹多不同,但分明就是来往于长安、使团东进途经之地以及东海。其中汇报使团行踪的数量最多,字迹看着娟秀,如女子所书。
再三翻阅这些证据后。
三王使臣大都沉默下来。
他们彼此间左右凝视,狐疑防备,当即生出了裂缝。
几名策风斥候适时告退,仅留下两位做接引人,聊表东海方面对三王来使的欢迎以及尊重。
虽说不是韩昭亲自来。
也不是韩昭的吩咐。
但是斥候们声称是受公子之名特来相迎,这就在无形中代韩昭向使团说了句:‘十里相迎,够意思了吧?’
……
前日被俘,今日便归。
前后因果,包藏猫腻。
奈何无面属东海,策风属东都,都是韩家人。
总不能是韩昭教人劫道又把人送回来?
三家使臣思前想后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不能否认说姜悦郡主平安归来不是好事,于是乎今夜这事便稀里糊涂的要揭过去。
唯有姜家一位幕僚,在得知郡主平安归来后,竟大呼生死攸关。
姜悦不喜,特将此人招来帐中问个究竟。
“你是说,本郡主就不该回来?”
“非也,郡主莫怪,郡主平安无事自是天大喜事,然下民所言并非该不该,而是在于怪不怪。”
“哦?”
姜悦虽贵为郡主,性子有时颇为直爽,但不算是臭脾气。
对于家里这些才子她认不全,也叫不出名字来,毕竟满府上下只有那么十几个是家人,其余几百上千口都是来讨生计的,给其钱两又将其称为家臣,已是道义。
不过,像现在这种时候,她便不介意问上一句:“你唤何名?哪里人士?谁安排你来的?”
座下青年拱手一礼:“下民苏平志,姑苏人士,是大郡主命下民跟随使团,来往东海见见世面。”
姜家有女四名,姜悦年纪最小。
听闻是大姐所派,姜悦眉头一挑便有了印象:“姑苏人士,哦你就是那个姑苏才子,成天讨我大姐欢喜的那个?”
“呃…”苏平志错愕了两三秒,旋即苦笑着答应:“下民平日多阅些闲杂异闻,其中多有趣事说学问,大郡主倒也真是好学。”
有这般关系在,姜悦的不愉快顿时减少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