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昭来找郑秋山,是想请教‘通神御神’的功夫,也就是‘化神以识’的那一挂,学会了好应付可能出现的元神鬼怪。
不过街上人多眼杂,未免打草惊蛇,索性他便顺着郑秋山的话以梅园之事作为切入点,顺便提了句是万花溪水引荐他来的。
郑秋山本不感冒,但听闻有万花谷的推荐,他犹疑了片刻,示意稍后再谈。
然后开始收摊。
韩昭见状本想搭把手,却被拒绝。
无奈之下,韩昭只能先请教一下是否有得罪过郑秋山。
郑秋山则摇头说道:“本无交集,但某自西方来,与西安近。”
听得西安之名,韩昭当场愣住。
他方才还跟南归师说及往昔旧事,谈到了西安陀寺,此刻郑秋山刻意提及来路,仿佛在说‘你们刚才聊的我都听见了’、‘我的师门与陀寺走得近’‘你小子小心祸从口出’之类的。
不知不觉中,韩昭又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但是他已经缓过神来,心想郑秋山再有本事,本事再玄乎,也不可能教他在这街上当众出丑,更别说暴毙猝死。
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所以他单刀直入的问道:“前辈的意思是,要为陀寺打抱不平?”
“若真是如此,你可还敢多留?”郑秋山几乎即答。
这时气氛稍微有些僵。
作为浩气捕风堂的大师姐,南归师本能的想跳出来当和事佬。
谁知这俩人看似不对路,但彼此拉下脸之后,一下子就免了那些尊老爱幼的客套,反而将关系拉近了不少。
期间,郑秋山说了一件事,勾起了韩昭的关注。
郑秋山说:“西安陀寺近我茅山,亦近了蜀地,为陀寺打抱不平者虽非我辈,却见唐门拒剑仙,早也令西洲子弟群情激奋,誓要为惨死的高僧讨回公道。”
“此次,不远万里跑来参加武林大会的西洲人,至少有超过半数是来打你的。”
这等消息,甚至连摇风堂都还没有拿到。
说明消息暂时还处于‘道听途说’的阶段,无法作真。
但是郑秋山敢说得这么肯定,韩昭就敢在心里笑出声。
他又不参加武林大会。
他生完娃就要南下复朝的。
不过,就连三王使团都已经慢悠悠的到了,那些存了心想要替陀僧报仇的西洲人,恐怕早也在这冲云港中虎视眈眈。
片刻后,郑秋山收好摊子,请韩昭几人到家中一叙。
然后穿过街巷,来到一座小宅院门前。
待郑秋山推开门的时候,着实是给南归师馋坏了:“好家伙,师弟们连客栈都要住不起了,道长卖着纸人,居然还租得下这般别致的地方。”
结果郑秋山回了一句:“不是租的,买的。”
无视了众人的震惊,郑秋山领在前头走进家门,随后五步并作三步走到小楼前,搂住坐在门前小憩的少妇。
惊!!
不光有房,房中还有娇妻!
这回连幼妶都绷不住了,她看了看怀里的三色纸人,一副‘我不理解’的样子问道:“南师姐,出家人可以娶妻的吗?啊,我这个这个纸人只花了三十五钱,对对吗?”
南归师早也眼红上头,解释不清。
却听一道轻柔的声音好奇着传来:“咦?夫君,有客人来了吗?”
这是一位样貌不俗、身段优美的女人。
韩昭一眼便看出来,这位小夫人气质温婉的同时还透着股富丽娇贵的味道,分明就是很有钱的女人。
只可惜双目失明。
不过,这种女子正是世间末流宵小最喜爱的肥羊,只要手头上捏着点歪门邪道的功夫,将其追到手就是人财双丰收,而且事后就跟养小宠物似的,只需要把她关在家里。
然后采她的香,花她的钱,美名其曰夫妻恩爱,实际是骗财骗色骗感情,早也不知道在外头养了多少个美娇娘。
待夫人领着南归师和幼妶去往边上烧纸人,韩昭就用这种看‘江湖骗子’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郑秋山看。
郑秋山若有所感的斜了他一眼:“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曾是万花弟子,早年在南诏救荒时遭邪祟附体,灼伤了双眼,仅此而已。”
韩昭险些笑出声:“我说什么了吗?”
郑秋山无奈的摇了摇头。到底是穿着道袍讨日子,在街上就总被笑作骗子,见得他家中有娇妻便更招人嫉恨,像韩昭方才的眼神他立马就能看穿。
然而这厮小鬼不认,也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