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给思思捐肾,你们竟然把戏演到这个地步!连这种晦气东西都能做出来!”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信你们吗?”
她抬起脚,狠狠踩在我的遗照上。
“做一个我踩一个,做十个我就踩十个!”
黑色框架的玻璃罩一下子碎裂,可妈妈还不解气,从玻璃碴中捡出我的照片,试图撕毁。
奶奶拼命冲了上去,想要将我最后的照片护住,可已经晚了,伴随着一阵撕纸的声音,我的照片被撕成了无数碎片。
她撞在了妈妈的胳膊上,一下子倒在地上,满脸无措的看着我被毁掉的遗照。
“你是不是疯了?”妈妈暴怒,“她是害死你儿子的凶手,你这么维护她对得起你儿子吗?”
“念念不是杀人凶手......”奶奶声音哽咽,浑浊的眼泪顺着眼眶流下。
“她就是!”妈妈握紧了双拳,“如果不是她非要大半夜吃蛋糕,你儿子又怎么可能会死?”
说着,妈妈冷哼一声,抬脚把地上零零散散的药瓶踩扁。
“既然你这么维护她,这么有骨气,那就别花我的钱啊!”
“我给你买的所有东西你都不许带走,我就要让你自生自灭,看看那个扫把星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不要!
那可是奶奶续命的药!
我奋力抬起身子,想要护住那几瓶药,可我现在只是一个灵魂体,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只能眼睁睁看着妈妈搂住许思思远去,看着医院的安保人员把奶奶驱逐出去。
奶奶,对不起,都是念念的错。
从医院回来后,许思思就生病了,发烧三十八度五。
我妈坚信她是因为身体不好导致体质变差,为了让她尽快好起来,不惜花费重金请了十多个私家侦探寻找我的下落。
可半个月过去,a市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却仍然没有我的任何消息。
商场里,旅馆里,甚至是三年前我就诊过的医院里都没有我的任何消息。
妈妈不知道,三年之前,她说永远也不想再见到我。
所以在我死后,奶奶就拿着我的死亡证明把那些就诊记录全都消除了。
而现在,妈妈暴跳如雷,一沓一沓的钱砸在桌子上。
“连一个小丫头片子都找不到,你们是不想要钱了吗?”
有人提议去奶奶的老家看看,也许是实在走投无路,妈妈同意了。
送走那批私家侦探,许思思端着一杯凉茶走了进来。
“妈妈,喝点凉茶消消火吧。”
“其实思思不在意自己能活多久,这都是我的命,我愿意承受。”
许思思的眼睛闪烁着泪光,可我却分明看到了里面的算计。
她并不是不在意,只是不想让妈妈的时间都浪费在寻找我上,毕竟她从小就发了疯一样和我争夺妈妈的宠爱。
妈妈接过凉茶放在桌子上,转身将许思思抱在怀里。
“思思,妈妈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妈妈都会找到那个扫把星,然后把你治好。”
许思思挤出几滴眼泪:“妈妈,你对思思真好。”
“有你这样的妈妈,即使明天就死掉,思思也心甘情愿。”
“胡说什么呢?”妈妈急忙用手捂住她的嘴,“我的思思是不会死的。”
“都怪许念念那个白眼狼,非要在这个紧急关头玩什么失踪的把戏,等找到她,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给你解气!”
我忽然就笑了,大概是心里最后那一丝牵绊也被妈妈冰冷的话折断。
妈妈,你没有办法再教训我了,甚至没有机会再次见到我。
又过了一周,仍然没有我的消息,妈妈急得在办公室里团团转。
这时,负责盯着奶奶的侦探告诉她,奶奶独自一人回了老家,还买了不少水果糕点。
妈妈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我就知道,那个扫把星怎么可能舍得去死?一定是这个老太婆把她藏起来了!”
很快,她就回到了a市的小山村里。
她带了一群人,来势汹汹,看样子是势必要把我抓回去。
可到达那个小山头,看到的,却只有奶奶一个人。
她坐在一个小坟包前,坟前摆满买了水果糕点,妈妈不知道,那些都是我生前最爱吃的。
“演够没有?”妈妈握着拳头,声音因为愤怒微微颤抖,“前两天是遗照,现在连坟都做出来了!”
奶奶没有回答,妈妈则是继续声嘶力竭的喊:“那个扫把星到底躲在哪里?是不是现在正在看我笑话?”
她飞起一脚,将散落在地上的纸元宝踢得到处都是。
奶奶默默将一切收拾回原位,声音沙哑:“别再闹了,今天是念念三周年忌日,既然来了,就烧点纸吧。”
“你别做戏了行不行?”妈妈不耐烦道,“你真的忘了你儿子是怎么死的了吗?还要包庇这个扫把星到什么时候?”
奶奶没说话,粗糙的手掌抚过墓碑上我的名字。
“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没有办法了吗?”
“好,来人,给我挖了这个假坟!”
“不!”
奶奶惊呼出声,可她身患重病,身体单薄,什么也阻止不了。
几个彪形大汉下手利落,很快就把我的坟挖开了。
里面只有一个小小的木棺,妈妈捂着鼻子,指挥着那几个人把棺材打开。
下一刻,她脸上没来得及散去的嫌弃定格在脸上。
“这棺材里面根本就没有人,你还要演戏到什么时候?”
妈妈回头看着奶奶,脸上是志在必得的得意。
奶奶双眼通红,可却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她指着几件单薄的衣服,缓缓开口:“衣服下面。”
妈妈自信极了,声音带着讽刺:“好啊,今天我就要彻底揭露你们的谎言!”
她抬手,把那些破破烂烂的衣服扔开,一张单薄的纸出现在棺材里。
妈妈不疑有它,拿过纸,脸上的表情瞬间由不屑变成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