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可可！你这次真的太过分了。”

老公气得语调不稳，肖妍哭哭啼啼躲在他身后。

“这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我淡淡地瞥了一眼。

没烫伤，没破皮，顶多就是挂着鸡蛋丝有点狼狈而已。

真是可惜了我一碗汤。

“朋友？别侮辱这个词了好吗？”

“你！”老公拽着我上前，“给妍妍道歉。”

“嫂子。”肖妍表现出很害怕我的样子，一个劲往老公怀里躲。

“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很好奇你在煮什么而已。”

她哭的我心烦，只好扬起巴掌威胁：“再恶心我可就不止是一碗汤的事了。”

老公见状更气了，想把我的手拦下来。

“干什么？你还想打人了！”

啪！

我用尽全力朝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我说了别恶心我。”

老公捂着脸半天缓不过劲，估计他都没想到我会下手这么狠。

他不可置信，眼眶红了一整圈。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打我？”

可笑。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还算计我呢。

我抽了张湿巾擦手，随后带了两件衣服离开。

老公全程没有动作，只呆楞地看着我。

我打车奔向老家，在酒店开了间房。

一切收拾妥当后，我打开家里的监控。

这是我早上刚装的，老公不知道。

我走了这么久，他还是捂着脸。

肖妍在旁边安慰他，还气愤地骂我。

两人久别重逢，再加上我不在家。

时间久了，这监控录像可有大用处。

看了一会后，我感觉有点晕，这才发现已经太久没吃东西了。

酒店的早餐时间还没过。

我坚持走出房门，但还是两眼昏黑。

恍惚中，只觉得地面离我的头越来越近。

在痛感袭来前，一只有力的胳膊接住了我。

我被打横抱起，迷糊中只觉得这人身上的味道好熟悉。

好像很久以前，每当我哭泣时，都有这股味道在身边。

在柔软的大床上醒来，我才看见味道的来源。

那是我和老公的大学同学，关系还算近。

当年我一跟老公闹脾气，哭花脸，总是他来安慰我。

“可可这么漂亮，那狗东西不长眼，敢让你哭。”

“还不如换我来。”

神奇的是我每次都能被他逗笑。

帅气阳光，体贴风趣，这就是我对他的全部印象。

但不知为什么，我结婚后，他和老公大吵一架。

再加上我们搬了家离开本市，关系就渐渐疏远了。

“你醒了，”高琛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好巧，我刚出门就见到你。”

他手上还端着碗粥。

我舔了舔唇，实在太饿了。

高琛立马将粥递到我嘴边，还是温热的。

我一口气喝了半碗，才觉得胃舒服了点。

“你怎么会在这？”

其实算不上很久没见，大约只有一年时间。

但在这一年时间里，我身上的变化太多了。

我没好意思回答他的问题。

他看了看我的肚子，再加上在酒店里晕倒，其实差不多也能猜个大概。

高琛的脸色变得不太好。

“今天麻烦你了，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我刚要走，高琛却猛地一下拉住我的手。

“你去哪？你刚刚晕倒了，现在又要去干什么？”

他的掌心温暖，因为紧张而握得很牢，但我轻轻扭了一下便松开了。

“去一趟我公婆家。”

“我送你。”

我没多想便要摆手拒绝，双腿健全，更何况我又不是打不到车。

高琛挑挑眉。

“你现在这个样子一看就是被欺负了，走吧，哥给你撑场子。”

老公以前的兄弟撑场子，这也太不像话了。

高琛似乎看出我的意思，表情严肃了一些。

“万一路上再像刚刚那样晕倒怎么办？”

他看着我的肚子，话放的很轻柔。

“那狗东西不重视孩子，你也不重视吗？”

最后，我和高琛一起下了楼。

车上放着我最爱听的歌，轻快的节奏拍打，让人很容易放松。

自动播放了下一首，同样也是我爱听的。

路途过半，歌曲已经放完好几首。

我才惊讶的发现这些歌都在我的歌单里躺过很久。

“咱俩品味很像嘛。”

高琛只是笑了笑。

就算再像，怎么会每首我都熟悉呢。

我都要开始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偷偷加过我听歌软件的好友了。

快到公婆家时，老公给我弹了个电话。

我没接，但电话一个接一个打来，好像执意要通话一样。

我按了接听，高琛将音乐声调小。

老公的声音带了点鼻音。

“可可，肖妍我送走了，你在哪？我去接你。”

我沉默不语。

老公深深叹了口气。

“带她来咱家确实不妥，你打我我也认了，以后咱俩好好过，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了。”

我干脆道：“过不了，我说了我要离婚。”

“别闹了，就因为这点小事，你要生气到什么时候？更何况我都道过歉了。”

我挂断电话，将他拉入黑名单里。

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配得上没关系。

高琛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扭头看我。

他眼里有种隐秘的期待的欣喜，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或者确定着什么。

看来男人之间的友情真的是脆弱不堪。

我要和他老友离婚，他却高兴的不知所措。

再次扭头过来时，我忍不住提醒：“看路。”

高琛啊了一声，又咳嗽两下，还是开口感叹：

“终于决定要离婚了。”

到了公婆家，我没让高琛上楼。

他两看见我有些惊讶。

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我是为什么来的。

婆婆给我倒了杯水，准备为她儿子开脱。

我什么话都没说，只把早上一段监控录像摆在她面前。

我还以为起码要两三天，没想到只在我走后的两三个小时。

老公过了很久才放下捂脸的手，下一秒，他就拉着肖妍发狠地吻起来。

肖妍的回应相当激烈，两人也来不及去卧室。

所有的准备都快而迅速。

只是到最后一步时，老公忽然停了下来。

“妍妍，就这样吧。”

肖妍嘴里哼出表达疑惑的音节。

老公从她身上挪开。

“我不想继续下去了，你嫂子这些年对我挺好的。”

肖妍愣神，愤怒，甩包离去。

明明是肖妍自己走了，他却告诉我是他赶走了肖妍。

两边都想得到，却最终两手空空。

婆婆对公公使了个眼神。

咯哒一声，门上了锁。

“可可啊，不是我说你，谁家日子不是这么过来的？再说了，我儿子不也坚守住了底线吗？你矫情什么？”

婆婆公公两个人都站了起来，压迫感极强。

他们平常不是这幅面孔，估计觉得我让他家的心仪儿媳妇吃了苦，所以朝我撒火。

摆在桌上的离婚协议书被公公几下撕成碎屑。

“我儿子伺候你这么多年，才换来这个房子，那是我们应得的，怎么，现在你想离婚收回去？”

公公朝纸上吐口唾沫：“呸！门都没有。”

“我原本就不得意你，妍妍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哪像你，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野路子。”

婆婆担忧道：“这事还把妍妍惹生气了。”

公公指着我喊：“把妍妍叫过来，你给她道歉！都怀孕的人了一点也不懂礼貌。”

婆婆一边拨号码，一边看着我嘟囔：“不懂怎么当媳妇，我今天就给你见见规矩。”

他两都是省里出了名的恶霸村出来的人。

如果不是我，城里的房子他两是住不上的。

我不禁替肚里的宝宝捏了把汗。

动手这种事，他们是真的敢的。

我手边没有趁手的武器，只好抓紧手机。

如果他们敢动我，我就用这块电子板砖狠狠砸。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声才响起来。

高度紧绷的精神让我立马做出了反应。

趁着公公开锁，我推开他便要夺门而出。

不知是谁托住了我的肩膀，我闭上眼拿手机乱挥。

手腕又被人扼住，我才发现来人不是肖妍。

高琛一脚踹开公公，扶着我进了电梯。

我大口喘着气。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

高琛神情凝重，检查了一遍我有没有伤口。

“我看见了电梯楼层号，你一直不出来，我有点担心，就去找你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他们为什么这样？”高琛问我。

实际上我也没想到他们把肖妍看的那么重。

不过不重要了，我只是来通知一声而已。

“高琛，”我靠在电梯墙上，“我好像已经被骗了很久。”

高琛的神情我看不懂。

他好像很心疼，又很懊悔。

在他的手要摸上我的头发时，我偏了偏头躲开了。

回到酒店，我打了个呵欠就要去补觉。

高琛叫住了我。

“什么时候吃饭？”

“啊？”

高琛笑了笑说：“不是要请我吃饭吗？”

我在乱成浆糊的大脑里使劲回忆。

好像确实有说过这话。

“校区旁那家日料店怎么样？你以前很爱吃，现在要去休息，那就等你休息好以后，今天晚上去吃可以吗？”

高琛安排了一大串，生怕我反悔一样。

我一觉睡到下午，醒来后本想先垫垫肚子，谁知一出门高琛便在外面。

他换了身衣服，精致的西服衬得他挺拔优雅，头发专门做了造型。

看起来已经完全褪去了高中时的少年气，多了一丝成熟的魅力。

相比之下，我就洗了把脸，着实不太美观。

但高琛好像丝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