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傅点头确认:“没错,正是封富财封太师。”
封富财,秦廷敬身为太子时的太子太师,朝中重臣,深得先帝信赖,为人正直开明,在大炎朝堂及文人中享有极高的威望,远非顾德全、曹渊所能比肩。秦廷敬即位后,他晋升太师辅政,声望更甚。
当初恭亲王之所以首攻封富财,正是因为封太师的地位举足轻重,只要有他在,秦廷敬身边犹如铜墙铁壁,恭亲王毫无取胜可能。
即便后来被排挤离朝,封太师也不像顾德全那样险些丧命,而是全身而退,归隐田园,不再过问朝中之事。
从这就能看出,封太师不仅能量大,手段也高明。要是真能把这位大神请回来,秦廷敬在文治方面可就厉害了,能和恭亲王正面刚,谁也不怕谁。
秦廷敬一听,噌地站了起来:“那还愣着干啥?咱们快去把太师请回来啊!”
张太傅却面露难色,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秦廷敬瞧他这模样,眉毛拧成了麻花:“魏老,还有啥难言之隐吗?我跟太师之前是不是结了什么梁子?”
刚才一激动,好事儿冲昏了头,现在冷静一琢磨,秦廷敬和封太师的关系,八成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封太师当年那风光无限,如果不是自己这位皇帝从中作梗,怎么可能说倒就倒了呢?再说,作为先帝指定的辅佐重臣,不是心灰意冷到极点,又怎会自愿离开朝堂?
秦廷敬摆出一副准备接受打击的姿态:“魏老,有啥就说吧,别藏着掖着了。”
“是,陛下。”张太傅这才一五一十地道出了过往。
秦廷敬刚坐上龙椅那会儿,封富财可是全心全意,恨不得把心肝脾肺肾都掏出来帮秦廷敬快速掌权,连个私心都没留,一股脑儿地全给了新皇。
成果也是立竿见影,不到一个月,朝廷就稳如老狗,新皇登基的动荡也给平息了。
可偏偏这时候,秦廷敬翻脸不认人了。
封富财忠诚正直,满脑子想的都是辅佐新皇安定民心,干出一番伟业。
可惜原主是个沉迷酒色的主儿,心里只有美人美酒,朝政在他眼里还不如一片鸿毛。
特别是芳贵人进了宫,他连床都不下三天,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接下来的事,不说也猜得到,封富财苦口婆心的劝说,秦廷敬当成耳边风,听得多了,还嫌烦。
再加上赵傅那帮小人在旁边煽风点火,君臣俩的心越来越远。
秦廷敬沉迷享乐,朝廷乌烟瘴气,民间怨声载道,他却浑然不觉。
封富财一次次劝说无果,耐心被消磨殆尽,最后被一句“我是皇帝,你不过是我身边的一条狗”彻底寒了心,一怒之下辞官归隐,从此闭门不出,深居简出。
秦廷敬听完,眉头拧成了个大疙瘩。
这下子,可真是棘手了。
封富财对他心灰意冷,并非一朝一夕的心寒,而是经年累月的小失望慢慢累积,如同慢性病一样,悄无声息地侵蚀了彼此的情谊。
这就好比中毒,急性的毒,对症下药,很快药到病除;但那种日积月累的慢性毒,就像他现在面临的状况,就算之前有过剧烈的冲突,又有像许悦这样的神医全方位调理,毒素还是难以根除。
秦廷敬沉吟片刻,深吸一口气,下了决心:“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