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目光转向江煜,提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毕竟是恭亲王一手带大的,怎么这么轻易就背叛了他,还告诉我这么多秘密?”
恭亲王的名字一出,江煜的眼里闪过一丝怨恨,随即自嘲一笑:“没错,我是他养大的,但我恨他,不只是我,所有和我境遇相似的人,心里都对他恨之入骨,但更多的是恐惧。”
“现在我离开了他,恐惧已经退居二线,剩下的只有恨。所以我巴不得陛下能除掉他。”
秦廷敬颇感意外:“哦?能说说原因吗?”
江煜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陛下也知道,我曾经是长春巷那群孩子里,表现最出色的一批。”
秦廷敬点头,但不明白这和他恨恭亲王有何关联。
“在那种地方,不出色不行。我亲眼见到那些普通孩子的结局,为了避免和他们一样受折磨至死,我不得不拼尽全力,做到最好,让自己在众人中脱颖而出。”江煜的眼神仿佛回到了那段日子。
“因为表现突出,我躲过了沦为玩物的命运,而是接受更严格、更具针对性的训练。”江煜望向秦廷敬,“陛下应该猜到了,那是针对某个人的训练。”
秦廷敬明白,这“某个人”指的是任渊。
江煜没等秦廷敬回应,继续说道:“那时候,王爷刚发现任渊的秘密,于是马上对长春巷下达了指令。”
“我和几个同样条件和表现的人,便开始了这段特别的训练。”
“记得当时我们一共二十几人,经历了三年的魔鬼训练,最后我成了最优秀的那个,负责接近并留在他身边。”
说到“最优秀”,本该自豪的词在江煜嘴里却满是苦涩。
“所谓最优秀的……”江煜自嘲地笑笑,“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成为了这个所谓的最优秀。而他们最大的失误,就是派了一个真正‘优秀’的人过去。”
说着这话时,江煜的眼神里罕见地闪过一抹锐利:“顶尖的人物啊,心里头都揣着雄心壮志,都不甘心一辈子当个小角色,都渴望着自由的天空。”
“咱们不甘心啊,不甘心永远当个任人摆布的棋子,连自己的命都捏在那些大人物手里,他们一皱眉,咱们的生死就悬了线,随时可能被抛弃,被抹去。”
“所以,咱们得反抗,就算力气再小,也得拼了命挣脱枷锁,为的就是那一口气,为的是自己救自己。”
讲到这里,江煜脸上浮现出一种宣泄后的痛快:“就因为这样,我在宰相府的第三年,就大胆地和那个守空房的夫人搭上了线,还生了个小子。”
“这些事,王爷全蒙在鼓里,都被我瞒得严严实实。”
“我用尽浑身解数,把他迷得团团转,最后终于让我甩开了王爷,逃离了那个恶魔窝。”
“陛下您知道吗,我逃跑的那段日子,是我这辈子活得最痛快的时候,就凭那十几天,死了都值了。”
“要是我临走前的这些安排,能把那些家伙也拽下水陪葬,那我死也能闭眼了!”
讲到最后,江煜的眼里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光芒,这是小人物的绝地反击。